春闱三日,在森严的戒备与无数士子的奋笔疾书中平稳度过。贡院大门重新开启的那一刻,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场抡才大典的程序正义,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维护。沈渊亲临坐镇,以雷霆手段肃清舞弊阴影,其名望在士林与朝野之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墨韵斋一案也迅速审结。礼部右侍郎张文弼,利用职权泄露科场机密,收受巨额贿赂,罪证确凿,被判斩立决,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眷入官。墨韵斋掌柜钱福,作为主要执行者,同判斩刑。其余若干涉案吏员、纨绔举子,或流或徒,依律严惩,绝不姑息。皇帝对此案的处置批复得极快,显然意在借此重振科场纲纪,震慑宵小。
至于那块诡异的“血月”木牌和那名死士般的斗笠客,沈渊并未在明面的结案陈词中提及。他将此线索作为最高机密,只对指挥使青龙做了单独禀报。青龙对此极为重视,下令由沈渊亲自负责,暗中继续追查,北镇抚司所有资源予以配合。这条隐藏在科举舞弊案下的毒蛇,远比几个贪官污吏更为危险。
尘埃落定,封赏亦至。
沈渊因破获科举舞弊大案,维护朝廷取士公正,功勋卓着,加封太子少保衔,虽为虚职,却代表着无上的荣宠与地位的进一步提升。赏金银缎匹若干,御马一匹。
王虎、侯三、赵千尘、韩青等一干有功人员,皆各有封赏,金银官职不等。整个“渊骑”系统,经此一役,不仅在锦衣卫内部地位更加稳固,在朝堂上也拥有了不容小觑的话语权。
这一日,沈渊在府中设下简单的庆功宴,只邀请了核心的几位部下。
厅堂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并非全然放松。虽然成功扳倒了周廷儒,肃清了科场,但每个人都明白,脚下的路远未到尽头,反而可能更加艰险。
王虎倒是兴致极高,他因为“协助”破案(在他自己看来)也得了一笔不小的赏银,此刻正抱着一坛御赐的美酒,挨个给众人倒酒,嘴里嚷嚷着:“喝!都满上!这可是皇上赏的!沾了龙气的!喝了功力大增!”
他转到沈渊面前,小心翼翼地斟满一杯,脸上堆着笑:“大人,您如今是太子少保了!俺听说,那东宫的厨子手艺可都是一绝!您以后要是尝到了啥好菜式,可得指点指点俺!”
沈渊瞥了他一眼,懒得接话。
赵千尘举杯起身,正色道:“大人,此次虽连破大案,震慑宵小,但朝中暗流汹涌,那‘血月’线索更是诡异莫测。属下敬大人,愿追随大人,扫清奸佞,匡扶社稷!”
侯三等人也纷纷起身举杯,神色肃然。
沈渊端起酒杯,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沉声道:“前路多艰,诸君共勉。”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皆尽饮。
王虎看着这严肃的场面,挠了挠头,觉得自己也得说点啥,便端着酒杯,憋了半天,冒出一句:“那……那俺就祝大人……以后查案顺利,吃饭……呃,用膳香!”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
宴席散后,沈渊独自一人来到庭院中。夜风微凉,吹拂着他玄色的衣袍。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扳倒周廷儒,是打破了旧有的平衡。肃清科场,是斩断了某些人伸向未来的黑手。但真正的对手,似乎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朝堂之上的政敌,隐藏在暗处的“血月”,乃至……那至高无上、心思难测的君心。
太子少保……这看似荣耀的加衔,又何尝不是将他更进一步地推到了权力漩涡的中心?
他摊开手掌,体内先天真气缓缓流转,比之刚突破时更加圆融浑厚。脑海中,那方沉寂的【幽冥镇魂印】传来一丝微弱的感应。实力,是他立足的根本。
“大人。”赵千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递过一份密函,“北边刚传来的消息,蛮族各部近来异动频繁,几个大部落的首领接触密切。另外,我们安插在冯都督府附近的人回报,前几日那些北地口音的神秘人已经离开,去向不明。”
沈渊接过密函,迅速浏览一遍,眼神愈发深邃。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内有权争暗流,诡异邪教;外有蛮族虎视,边将疑云。这大明的天下,远非表面那般太平。
他收起密函,对赵千尘道:“传令下去,渊骑各部,加紧操练,提高警惕。对‘血月’的追查,不能放松。另外,想办法渗透冯唐的势力范围,我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赵千尘凛然应命。
沈渊转身,看向北方,那是边关的方向,也是更多未知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
京华烟云,沈渊在这里初步建立了自己的权势和班底。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波澜壮阔,或许即将在那烽火连城的北疆,以及更加诡谲莫测的权力巅峰展开。
他的征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