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中,止憨慢慢述说着整个事情的经过,船儿在海面上轻轻划动着,当止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完时,已离岸边不远,众人听得皆是合不拢嘴,心中震骇异常。
这其中的事情太过离奇,一大波妖邪之流在那搞什么三道会盟,并且,夏华皇帝亦参与其中,更是盟会的发起人之一,这太耸人听闻了。
而听那陛下的口风语气,这夏华皇帝竟是被妖怪附体,乃是西瀛天皇为了颠覆夏华王朝而使的手段之一,不过那妖怪似乎也不是完全听命于西瀛天皇,三道九脉合盟大会有着更大的阴谋,控制九州八地的诸侯势力,意欲血祭亿万生灵,恭迎其圣星归位。
苏旷几人都是世间界普通人,乍听到这些妖邪阴术,脑海中乱轰轰的一片,真是不敢相信,苏旷紧抓着止憨的手道:四弟,这些话可乱说不得,关系到条诸侯国的稳定和天下苍生的安危,你可确定听清了,止憨搔搔头道:事实上我自已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我听来的确实如此。
子驭点点头道:止憨从小憨厚耿直,从来不打逛语,何况他心思纯朴少言,这些话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让他编也编不出来,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嫣然却是兴奋地捏着小拳头,嘿,真是刺激,原来皇帝老儿竟是妖怪变的,怪不得爹爹这几年甘愿赋闲在家,怡养花草,也不去搭理朝政。
苏旷接口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倒是有点理解魏伯父那天的一片忧色了,前几日去探望伯父时,我们偶有聊到朝堂,魏伯父一脸忧思,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吟了句:“谏趋谏兮天颜陌,叹复叹余晚节心”的诗,我当时不懂,还请教了伯父诗句的意思,伯父始终只是叹息,唉……。
旁边的柳飞容一脸焦色,你们两个别整着整那,凝望着止憨,郑重道:三弟,那个什么尊者真的唆使一干妖人要去我神州抢夺神州石么,止憨道:当时那青莲尊者是这么说的,不过好像夏华皇帝陛下没有答应,两方因此还大战一场,最终是怎样决议的,我不晓得。只听到那陛下让在场的人和他一起去皇宫内苑吃喝享乐去了。
那青莲尊者呢,死了吗?没有,我听到那尊者畅笑道:那就有劳陛下了,柳飞容心中一紧,看样子双方罢手言和了,不行,我要马上启程,返回神州,将此消息告诉父王,随即从小舟上站起,面向御香楼方向,神州元泱气流转,千里传音道:小石,你赶快去西京城东琳琅坊市的骈马集买两匹快马,我们即刻启程,返回神州。
其时间,众人已下船上岸,在码头不远处的一丛柳荫下稍憩,此刻晨光微翕,东方的天际翻起红色的鱼肚云,不多时,小石驾喝着两匹骏马如飞赶来,一见面,焦急地问道:公子,出了甚么事情,要如此着急赶回去。
柳飞容道:有邪魔宵小不日内侵犯神州,意欲谋夺神州石,小石,你即刻出发,将这个消息告之我父王。那公子你呢,你不是说我们一块回去么,刚才我又改变主意了,柳飞容道。明天就是大考日期了,我还是考完再回来,免得到时老头那儿不好交待。是,公子,小石领命而去。
苏旷道:二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神州安危要紧,你还是早日返回为上,柳飞容道:当务之急,就是将消息早日传递回去,而这小石一人足矣。父王为防邪魔宵小窥睥侵扰,神州已规划多年,我相信那群妖人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得逞,反而是如今的西京城中,暗流涌动,你们三个,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棋痴,一个浑噩小子,不留在你们身边,我怎么放心得下,好歹我也是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耶,苏旷无奈一笑,只得由他。
众人出得码头,天色已是大光,于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然后在一家酒楼内用过早膳,苏旷对着嫣然道:嫣儿妹妹,不如我们在此别过,你快些回去,省得魏同伯父牵挂,我们也要回御香楼内,温习一下经书子集,明日就要大考了,就算临时抱一下佛脚也好。
嫣然可怜巴巴地摇晃着苏旷的衣袖,哀声道:旷哥哥,旷哥哥,一起去我家嘛,要不然我爹会骂死我的。
柳飞容一瞪眼,噫,你这个小妮子,昨天是谁在那甲板上说,我才不怕咱爹呢。嫣然的小脚在柳飞容的脚尖上猛地一跺,气呼呼道:哼,要你管,柳飞容疼得缩牙咧嘴,得,得,小姑奶奶,算你狠。
子驭上前道:大哥,眼下天色尚早,不如将嫣然送回府中后,我们再回御香楼也不迟,嫣然一拍子驭肩膀,驭小子,这回算你有良心,子驭不由得后退一步,腼腆而笑。苏旷道;那行吧,反正也有些时日没去魏伯父家了,顺便探望他老人家一下也好。
几人租了一辆马车,在西京城中穿街过巷,不一会儿,就已经径至魏国府门前,还没有进府门,就看见小环小翠两个丫鬟探头探脑地在门前不时张望,见到嫣然她们过来,赶紧跑上去道:哎呀,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昨夜整个晚上,我们魏国公府都要被翻得底朝天了,老爷打发整个府里的下人里里外外地找您呢。
今天一大早,还遣小六子前往外苑弈凤轩您师傅那儿,以为您昨儿个留宿她处,结果秋水袭人上师也给惊动了,亲临我魏国公府,此刻迎宾大厅内,老爷正陪上师说话呢。
嫣然一咂嘴道:真是糟糕,竟然连师傅也给惊动了,一扯苏旷的手,急冲冲地当先便行,众人紧随其后。下一刻,来至迎宾厅前,苏旷早已望见中堂之上斗大的五老祝寿图前,两张金丝楠木椅分列左右,左首边老者正襟端坐,正是魏国公魏同。
右首之人乃一女子,轻纱罩面,不见其貌,然而仪态轻动间,袅袅婷婷,竟有一种明秀空灵的质气相随,意殊高洁,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真人。
见得嫣然进门来,魏国公鼻子一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整夜不归,成甚么体统,要是出了啥事,你让我如何向你死去的娘亲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