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与界外之界的对峙持续了三月,蓝光结界虽未扩张,却像颗毒瘤般扎在三域边缘。就在君无痕以为对方会固守据点时,一场无声的灾难突然降临。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星算族。族中用于推演星象的“周天仪”突然崩碎,星盘上代表各域修行法的星纹全部黯淡,族老一口心血喷在星盘上,颤抖着道:“不好!界内根本修炼法……正在瓦解!”
消息传出时,南域的“淬体宗”已乱成一团。弟子们运转心法时,丹田内的灵力突然暴走,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宗主试图以本命灵力镇压,却发现自己苦修百年的“玄铁功”如同白纸,连最基础的淬体境都无法维持。
“是黑影兵团!”焚天阁阁主怒不可遏地闯入中枢星,手中的火焰符录燃到一半便化作飞灰,“他们在蓝光结界外布了‘道消阵’,专门瓦解我界修炼法门!现在连我的‘焚天诀’都快运转不了了!”
君无痕站在定星柱前,指尖划过柱身的星稻纹,能清晰感觉到星海的灵力脉络正在变得紊乱。各宗修士赖以生存的修炼法,就像被无形的手抹去了核心,只剩下空壳——这比直接杀来更恶毒,是要从根本上断绝星海的反抗之力。
“陛下,北域传来急报!”阿吾的声音带着哭腔,“‘碎星界’……崩了!”
碎星界是七重宇宙中最古老的界域之一,以盛产星晶闻名。此刻透过星稻大阵的传影,能看到那里的星辰正在像玻璃般碎裂,大地塌陷,无数生灵在崩坏中哀嚎,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修炼法瓦解后,界域失去了灵力支撑。
“道毁则界崩。”君无痕眼神凝重,碎星界的崩坏绝非个例,若不能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其他界域迟早步其后尘,“孟潮生,你带人加固中枢星的星稻大阵,务必守住最后的灵力节点。”
“陛下要去哪?”孟潮生急忙问道。
“碎星界。”君无痕的声音斩钉截铁,玄色龙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就算修炼法被毁,我也要试试能不能稳住界域核心。”
他没有带圣卫,孤身踏入通往碎星界的空间通道。刚进入界域,便感到一股狂暴的撕扯力,体内的星力运转滞涩无比,连域主境的本源都受到压制——果然,旧有的修行法在这里已近乎失效。
碎星界的天空裂成无数碎片,星辰残骸如陨石般坠落,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幸存的生灵蜷缩在星稻大阵临时撑起的光幕中,眼中满是绝望。
“君域主!”碎星界的界主是位白发老者,此刻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光幕,见君无痕到来,老泪纵横,“我们的‘碎星诀’全废了,连界域核心的星晶都开始碎裂……”
君无痕没有多言,径直飞向界域核心。那是一块直径千丈的星晶母矿,此刻布满裂纹,散发的灵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伸手按在星晶上,试图用星力修补,却发现星力一接触裂纹便被吞噬,旧有的运转法门在这里完全失效。
“看来老路走不通了。”君无痕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星晶母矿前,闭上眼睛。他没有再强行催动星力,而是放空思绪,感受着碎星界残存的生机——那些在废墟中挣扎的生灵,那些被崩坏挤压却仍未熄灭的星稻火种。
“修炼法的本质,是与天地共鸣,汲取生机……”他喃喃自语,识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星稻扎根土壤的韧性,圣卫净化邪祟的纯粹,龙炎符咒撕裂混沌的锐烈,马符咒治愈万物的诡谲……这些力量形态各异,却都遵循着某种根本的秩序。
“或许,问题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我们对力量的定义。”
君无痕猛地睁开眼,指尖在星晶母矿上划出第一道纹路。这道纹路不似任何已知功法的轨迹,而是模仿星稻扎根的轨迹,蜿蜒曲折,却蕴含着顽强的生之力。纹路落成的瞬间,星晶母矿的裂纹竟微微收缩了一丝。
“有用!”
他精神一振,继续刻画。第二道纹路模仿星辰运转,第三道借鉴圣卫的净化之法,第四道融入龙炎的破局之意……一道道纹路交织成网,渐渐覆盖整个星晶母矿,网中流淌的不再是传统的灵力,而是一种融合了星力、稻魂、界域本源的全新能量。
这种能量温和却坚韧,既能修复星晶的裂纹,又能滋养周围的生灵。碎星界的崩塌速度明显减缓,坠落的星辰残骸在空中停顿,裂开的大地开始渗出绿色的汁液——那是新生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道纹路落成时,君无痕体内的旧有灵力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能量流。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能量的层级:从最初的生息之力,到足以撼动星辰的力量,再到此刻能稳定界域的境界,正好可以划分为十二个层次。
“就叫它《道经》吧。”君无痕站起身,星晶母矿已恢复光泽,散发出的新能量如潮水般涌向碎星界各处,“十二层境界,对应从凡到圣的修行之路。”
他随手一挥,新能量化作十二道金色光纹,印在碎星界的天空上:
第一层:纳息,引天地生机入体;
第二层:锻骨,以能量淬炼体魄;
第三层:通脉,让能量流转全身;
……
第十二层:界主,以身融界,执掌秩序。
每道光纹都蕴含着对应的修炼法门,简单易懂,却直指根本。幸存的生灵望着天空中的光纹,尝试着按照第一层“纳息”的法门运转,很快便感受到了新的能量在体内滋生,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新的修炼法!”碎星界主老泪纵横,对着君无痕深深一拜,“君域主再造碎星界,此恩永世不忘!”
君无痕微微颔首,他知道《道经》只是权宜之计,却为崩坏的界域提供了新的生机。更重要的是,这证明黑影兵团的“道消阵”并非无解——只要打破旧有的桎梏,总能开辟出新的道路。
返回中枢星时,《道经》的十二层境界已通过星稻大阵传遍星海。各宗修士虽对新功法心存疑虑,但在旧法失效的逼迫下,纷纷尝试修炼,很快便发现《道经》不仅能避开“道消阵”的影响,还能与星稻之力完美融合,进境远超从前。
焚天阁阁主修炼“纳息”境半日,便能重新凝聚火焰,只是火焰中多了几分稻魂的金黄:“这《道经》比俺的焚天诀更对胃口!难怪君域主能稳住碎星界,原来早有准备!”
孟潮生也在研究《道经》,发现其中许多原理与星稻的生长规律不谋而合:“陛下,《道经》的第十二层‘界主’,是不是对应您现在的境界?”
君无痕望着窗外的蓝光结界,圣戒在指尖转动:“只是初步构想。真正的界主境,应当能在两界穿梭自如,不受任何法则束缚。至于《道经》……它需要在实战中完善。”
他知道,黑影兵团绝不会善罢甘休。当他们发现“道消阵”失效,必然会发动更猛烈的攻击。而《道经》的出现,不仅是为了修复崩坏的界域,更是为了让星海修士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拥有足以抗衡界外之界的力量。
夜色渐深,星稻研究院的灯光彻夜通明。修士们围着《道经》的光纹讨论推演,不时发出兴奋的惊呼;碎星界传来消息,新的星稻正在废墟中扎根,生机比以往更加旺盛;三域的蓝光结界依旧闪烁,却再也无法阻止星海的新生。
君无痕站在昼极台,望着星空下的万家灯火,手中的圣戒与《道经》的光纹产生共鸣,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知道,这场横跨两界的较量,已从力量的对抗,变成了道统的竞争。而他坚信,根植于星海生机的《道经》,终将胜过界外之界的掠夺之道。
新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