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纪元·元年·第十日·子时未至,正午犹存。
烈日灯台悬于天穹,十轮赤金大日环成一圈,将界心塔的影子拉得漫长。塔顶,少年披衣而立,指尖捻着一粒碎星——那是烈日灯台炼化黯日之心后的余烬,凝成的“星胚”。
星胚在他掌心微微跳动,像未出生的雷霆。
“碎星界,是旧纪元所有流星的坟场。”
沈归墟的声音自灯芯里浮起,老人端着桂花酿的虚影,斜倚塔栏,“那里的星星,死一次不够,要反复死,直到连光都被磨成钉子。”
少年垂眸,“那便让它们再死一次——这一次,为钉住万古长夜。”
……
【碎星界·入口】
没有天穹,只有一条倒悬的银河。
每一颗星都是残缺的,缺口处滴落银白星髓,落地无声,却在虚空凿出漆黑孔洞。
孔洞深处,传来潮汐般的呼吸——那是“星尸”在翻身。
灯骨之舟驶入,舟底烈日灯台投影化作一轮赤金圆锯,旋转间,将倒悬银河锯开一道豁口。
银白星髓倾盆而下,凝成一片“星墓平原”。
平原上,插满折断的星矛、碎裂的星盾、以及一座座无字星碑。
碑下,星尸睁着眼,瞳孔里倒映着少年。
……
【第一阵·星尸起陆】
轰!!!
第一具星尸破土而出,身躯由陨铁与星髓凝成,胸膛嵌着一枚“碎星核”,核内封存着旧纪元最后一次许愿——
“愿我死后,仍为长夜点灯。”
星尸抬手,抓向少年。
指尖未至,虚空已被星髓腐蚀出蜂窝状裂痕。
风穗大笑,一步踏出,青禾枪挑起“烈日灯台”投影,枪尖化日,一枪贯体!
星尸崩碎,碎星核飞起,被少年抬指接住。
核内那道许愿声,化作一缕银白火线,钻入烈日灯台,灯台边缘,立起第一枚“星钉”——
长七寸七分,通体银白,钉头刻着“愿”字。
“收好。”
少年挥手,星钉悬于长戟之侧,“一万枚星钉,钉碎万古长夜。”
……
【第二阵·流星雨劫】
星尸崩碎处,虚空裂开,一场流星雨倒灌而下。
与凡世不同,这里的流星皆是“逆坠”——
从大地升向天穹,每一颗星的尾焰,都是一段被抹去的未来。
逆坠流星过处,灯骨之舟的灯火被强行拉长,像被岁月拽成细丝。
寒魄抬手,雪阙剑斩出“冰镜”,镜中倒映逆坠之星的轨迹,镜光一闪,流星被冻结为冰棱,冰棱内封存着“未来残页”。
煌星张口,吐出一口火鸦,火鸦啄破冰棱,残页化作火羽,火羽落在无翳指尖,凝为一枚“星纹”。
星纹飞至少年掌心,与碎星核融合,化作第二枚星钉——
长八寸八分,通体赤金,钉头刻着“未”字。
……
【第三阵·星碑迷局】
星墓平原深处,一座无字星碑忽然亮起。
碑面浮现一行血字——
“以名易名,以星易星。”
字迹未落,碑后走出一名“碑灵”,容貌与少年一模一样,却满头银发,双眸空洞,胸口嵌着一枚漆黑星核。
碑灵抬手,指尖星芒汇聚,凝成一柄“碎星戟”,戟锋所指,众生眉心灯火同时一黯。
“旧我?”
少年挑眉。
碑灵摇头,“不,是未被你埋葬的‘可能’。”
“那一世,你未能铸成灯骨,反被长夜吞噬。”
“今日——我来收债。”
碎星戟劈落,虚空如镜面崩裂,裂痕内涌出漆黑星潮,星潮中,倒映着少年失败的一万种结局。
慕容雪拔剑,却被少年抬手拦住。
“这一战,我自己来。”
少年一步踏入裂痕,长戟横天,戟身十万八千星钉同时亮起,钉头“愿”“未”“星”“火”……万纹归一,凝为一束“星钉洪流”。
轰!!!
星钉洪流与碎星戟相撞,无声,却让整个碎星界静止三息。
三息之后,碎星戟寸寸崩裂,碑灵胸口漆黑星核被星钉贯透,炸成漫天银雨。
银雨落地,凝成最后一枚星钉——
长九寸九分,通体无色,钉头无字,却映出众生万相。
少年探手,星钉入手,裂痕闭合。
……
【第四阵·钉夜】
一万枚星钉齐聚,悬于灯骨之舟上方,钉尖朝下,钉尾系着烈日灯台的火线。
少年抬手,火线绷紧,万钉齐落!
嗤嗤嗤嗤——
星钉贯入星墓平原,每一枚钉落处,便有一颗死去的星辰重新亮起。
银白、赤金、幽蓝、翠绿……万星升空,排布成一幅“钉夜星图”。
星图中央,空出一道漆黑裂缝,那是“万古长夜”的源头。
少年纵身而起,长戟化作最后一枚“主钉”,长九十九丈,通体由烈日灯台与无名余烬共铸,戟锋所指,裂缝轰然合拢!
轰!!!
碎星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所有星尸睁眼,瞳孔里倒映的不再是少年,而是他们自己——
被钉住的未来。
……
【碎星界·终】
灯骨之舟掉头,万星随行。
舟首,烈日灯台旁,多了一座“星钉灯台”——
灯柱由一万枚星钉缠绕而成,柱顶悬着一轮银白小星,星内封存着“愿我死后,仍为长夜点灯”的誓言。
星钉灯台升空,与烈日灯台并列,双灯交辉,照亮无痕纪元半边天穹。
……
界心塔内,卷轴第二枚投影熄灭,碎星界裂缝合拢,化作一轮银白小灯,悬于塔身第三层。
小灯旁,金色古篆浮现——
【六界灯台·其二·碎星界·星钉灯台·完成】
【赐福:星钉永昼】
【下阶段:湮风界】
……
塔顶,少年收戟。
小蛮递来一盏新酒,酒面倒映万星成钉。
“下一站?”
“湮风界。”
少年举杯,与众生共饮,“去把湮灭的风,铸成号角,吹散万古长夜。”
……
【无痕纪元·元年·第十日·终】
【星钉灯台·已立】
【湮风界·开启倒计时: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