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峰的山道比想象中陡峭,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每一步都得踩实了才敢挪脚。孟潮生推着改装过的轮椅,轮子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他盯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峰顶:“探测器显示,祭坛周围有十道能量流,正好对应十符的气息,看来真是要集齐才能启动。”
林素微扶着岩壁喘息,三符融合体在掌心发烫,符面的“归”字印记越来越清晰。她抬头望向峰顶,那里的霞光中隐约有座石碑,碑上的字迹被云雾遮挡,只能看清“万法同源”四个字。“师叔的批注说,归一符认主,需‘明心见性’者方能碰触。”
君无痕走在最前面,紫金色灵力扫过周围的灌木丛,惊起几只羽色斑斓的飞鸟。“明心见性,不是没有杂念,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他指尖的混沌气流与山道旁的古松共鸣,松针落下时竟排成符阵的形状,“你看,连草木都在为我们引路。”
行至半山腰的平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拱门,门上刻着“忘川”二字。穿过门的瞬间,林素微突然停下脚步——她看到了君无痕的记忆碎片:玄冰谷被黑影兵团攻破时,他抱着年幼的师妹躲在冰窖里,师妹却因为咳血没撑到天亮,他攥着师妹的遗物,在冰窖里跪了三天三夜。
“那是……”林素微的声音发颤。
君无痕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定而温暖:“是过去,但不是全部。”他的记忆碎片里,还有后来重建玄冰谷时,孩子们围着他要糖吃的笑脸,“别被片段困住,往前走。”
穿过忘川门,山道豁然开朗,峰顶的祭坛近在眼前。祭坛由纯白的玉石砌成,中央的石柱上悬浮着归一符,符面的“归”字流转着金芒,与周围的九道能量流呼应,只差最后一道便能成阵。
“就差它了!”孟潮生刚想上前,祭坛周围突然升起光墙,黑袍人的身影从光墙后走出,他手里握着枚暗黑色的符咒,正是黑影兵团的核心信物,“没想到吧?我还没死透。”
他周身的黑雾比之前浓郁十倍,显然是献祭了残余的手下强行提升力量:“归一符是我的!只要得到它,就能掌控万法源池,让整个星海界都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君无痕将林素微护在身后,时光道果与混沌气流同时运转:“你不懂,源池不是用来掌控的,是用来守护的。”
“少废话!”黑袍人催动暗符,黑雾化作巨手抓向祭坛,却在触碰到光墙的瞬间被弹回,“怎么回事?!”
“因为你心不正。”林素微走上前,三符融合体与祭坛的能量流产生共鸣,光墙在她面前缓缓降下,“归一符等的不是你。”
她踏上祭坛,归一符自动飞到她掌心,与三符融合体融为一体。刹那间,十道能量流同时亮起,在祭坛上空凝成巨大的符阵,万法源池的虚影缓缓浮现——那是片浩瀚的星海,里面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段需要修复的时空。
“启动源池!”君无痕的声音在符阵中回荡,紫金色灵力注入阵眼。
林素微将融合后的十符按在祭坛中央,符阵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袍人发出不甘的嘶吼,却被光芒净化成点点星光,融入源池的虚影中。她忽然看到黑袍人的记忆碎片:年幼的他跪在玄尘面前,捧着歪歪扭扭的符纸问“师父,我能成为像您一样的符师吗”,玄尘笑着摸他的头说“当然能”。
“原来他也曾……”林素微的眼眶微红。
“每个人都有过初心,只是有人走偏了。”君无痕站在她身边,源池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现在,该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十符在祭坛上流转,万法源池的虚影越来越清晰,那些被黑影兵团破坏的时空开始修复:玄冰谷的冰窖里,年幼的师妹不再咳血,正举着冰雕的小兔子笑;落雨阁的火海里,林素微的爹娘被光流包裹着走出,对她点头微笑;流霞渊的湖底,玄尘与黑袍人的虚影并肩而立,符笔在岩壁上划出温暖的光痕。
孟潮生站在祭坛边缘,看着远处的星海渐渐恢复色彩,激动得抹眼泪:“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光芒散去时,十符化作光尘融入星海,归一峰的祭坛开始风化,露出底下的星图,图上标注着所有符咒守护过的地方,每个地方都亮着温暖的光。君无痕与林素微并肩站在峰顶,望着重新变得璀璨的星空,掌心还残留着符咒的余温。
“都结束了?”林素微轻声问。
“是新的开始。”君无痕指向远方,破妄号的星帆在霞光中微微鼓荡,“还有很多星辰等着我们去看看,不是吗?”
山风吹过峰顶,带来星稻的清香。他们知道,十符的故事已经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旅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那些被守护的安宁,被修复的时光,都将成为脚下的路,引着他们走向更辽阔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