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要留宿?”陈九斤躲在海棠树后,心脏猛地一沉。
脑海里瞬间闪过王公公上次的话——“陈太医,您的医术真是神了!皇上在您的调理下,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今早起来还说浑身有力气,连那方面都有了明显变化。”
原来王公公早暗示过皇上身体好转,是他当时没细想!
陈九斤攥紧拳头,心里竟泛起几分酸意——他对柳贵妃本就有好感,想起上次两人同房时她的温柔迎合,再想到此刻皇上要临幸她,胸口像堵了团棉花,闷得发慌。
“呸,陈九斤你出息点!”他暗自骂自己,“皇上把后宫托付给你,现在不过是要回自己的妃子,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可道理虽懂,那股不爽却挥之不去,目光死死盯着殿内,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殿内,柳贵妃听到“侍寝”通报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屈膝行礼的动作虽标准,眼底却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对皇权的无奈,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抗拒,像株被迫弯折的寒梅,看着顺从,骨子里却透着倔强。
陈九斤看得真切,心里更不是滋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牵起柳贵妃的手,两人并肩走向内殿。
没过多久,殿外的宫女轻轻拉动绳索,厚重的锦帘缓缓落下,将里面的动静彻底遮住,只留一盏摇曳的宫灯,在夜色里泛着暖黄的光。
“完了,这下更难脱身了。”陈九斤刚想挪挪发麻的腿,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个小太监提着宫灯路过,其中一个突然顿住,目光扫向海棠树这边,眉头皱了起来:“那边好像有一团黄色的影子?”
陈九斤瞬间屏住呼吸,将身子往树干后缩得更紧,手心沁出冷汗。
另一个太监也凑过来张望:“是不是野猫?走,过去看看,别是什么刺客。”
两人提着灯朝这边走来,灯光越来越近,陈九斤甚至能看清他们腰间的令牌——
是养心殿的太监,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这身明黄常服,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尖细的喊声:“李公公、张公公!快过来帮忙抬浴桶!”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停下脚步,其中一人嘟囔:“真是的,这时候让干活。”
另一人则摆了摆手:“算了,先去回话,回头再过来看看。”
说着,两人转身快步离开,宫灯的光晕渐渐远去。
陈九斤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压下对柳贵妃侍寝的失落——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尽快脱身才是首要任务。
此时恰好一片厚重的云彩飘来,遮住了圆月,庭院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就是现在!”陈九斤低喝一声,猫着腰,借着树影与夜色的掩护,快速穿过花园。
路过殿外时,他特意放轻脚步,听着内殿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却不敢有半分停留。
一路沿着侧门的阴影疾走,避开巡逻的侍卫,直到走出凝香殿的范围,陈九斤才敢放慢脚步。
他摸了摸脸上的易容,确认没有破绽,又整理好明黄常服的衣襟,专挑偏僻的宫道往自己的院落走。
本想直接回住处,可路过婉妃的霁月轩时,脚步却猛地顿住 —— 檐下的宫灯泛着暖光,映得雕花窗棂格外清晰,上次与婉妃相处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
那晚婉妃攥着他的衣袖,眼底满是向往,声音软得像棉花:“皇上,臣妾自小在宫里长大,听老宫女说,民间有热闹的集市,有飘着麦香的田野,还有能吃到甜水的小铺子…… 臣妾也想看看那样的地方。”
当时他只温声安抚,说日后有机会带她去,可深宫规矩森严,哪有轻易出宫的机会?
“桃花玉佩!” 陈九斤眼前一亮 —— 系统的桃花玉佩能触发幻境,既然现实里难圆婉妃的愿,或许能借幻境带她 “走” 出皇宫,看看她心心念念的民间景象。
这份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再也压不住:皇上此刻留宿凝香殿,绝不会来霁月轩,今晚正是帮婉妃完成愿望的好时机。
他悄悄绕到霁月轩侧门,确认四周无人后,抬手轻叩门板。守门的宫女见是 “皇上”,吓得连忙跪下行礼,声音都带着颤:“奴、奴才参见皇上!”
“不必声张,也不用通报婉妃。” 陈九斤压低声音,模仿着皇上的语气摆了摆手。宫女不敢多问,连忙起身推开侧门,目送他走进院落。
殿内亮着一盏小灯,婉妃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玉簪刚拔下一半,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
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 “皇上” 的瞬间,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泛起惊喜的红晕,连忙放下玉簪起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皇上上次来时的温柔让她记挂至今,这些日子总盼着 “皇上” 能再来,此刻见他真的出现,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连指尖都有些发颤。
陈九斤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走上前抬手扶起她,声音放得格外柔:“朕刚处理完政事,想起你之前说的话,便过来看看你。”
说着,他对殿内的宫女吩咐:“你们都退下吧,把灯熄了,不用在外候着。”
宫女们连忙应诺,熄了灯后轻手轻脚退出殿外,殿内瞬间只剩月光透过窗纱洒下的朦胧银辉,将婉妃的身影衬得愈发温婉。
婉妃站在原地,紧张得双手绞着寝衣下摆,脸颊发烫 ——
她以为 “皇上” 只是寻常来看她,却不知一场关于 “民间” 的幻境惊喜,正等着她。
陈九斤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心中暗定:今晚一定要让婉妃好好 “看看” 宫外的世界,圆她那份藏在心底的念想。
婉妃突然往后缩了缩,垂着眼盯着地面,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皇上…… 殿内风凉,不如…… 不如咱们到床榻上坐着说吧?”
她怕 “皇上” 站得久了着凉,又羞于直白表达,只能用 “坐一会儿” 的说法,悄悄藏起心底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