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彼得罗夫将军的口头协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江辰的心头。
诱惑巨大得令人窒息,风险也同样深不见底。
他深知,与这种层级的人物打交道,犹如与虎谋皮,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但“富贵险中求”这五个字,现在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条,危险不存在的。
彼得罗夫这样手握实权、敢于打破规则的“大佬”,给出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他没有丝毫犹豫。通过隐秘渠道,他向国内去了电话,言明伊尔库茨克的“业务”有了突破性进展,需要延长停留时间,并请求更高层面的协调与支持——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规模空前的物资调配。
同时,他直接联系了留在临安、主持集团大局的秘书兼得力助手林晓。
电话里,他无法明说细节,只能用隐晦却坚定的语气下达指令:“林晓,听着,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暂停所有非必要扩张项目,全力收购清单上的物资:面粉、食用油、各类罐头、棉布、成衣、暖水瓶、肥皂牙膏……对,所有民生用品,有多少要多少!
钱不够,就用厂子抵押,去贷款!不要问原因,按我说的做,要快!”
电话那头的林晓显然震惊不已,但长期的默契让她没有多问,只回了一句:“明白,江总,我立刻办。”
几天后,中尉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开着一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军用吉普。“江,将军要见你,带你看点东西。”
吉普车在伊尔库茨克郊外崎岖的道路上行驶了很长时间,最终驶入一个戒备极其森严、伪装成山体的军事基地。穿过数道厚重的钢铁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然后,江辰看到了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一幕。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洞库,仿佛将整座山都掏空了。
穹顶之高,足以让重型飞机在其中滑行。
而在这片广阔无垠的空间内,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地,排列着数以千计的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
它们如同钢铁的森林,沉默地矗立在昏暗的灯光下,车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有些甚至结满了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防锈油和尘埃混合的冰冷气味。
“这……这是……”江辰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眼前的景象,比任何电影画面都要震撼。
这些都是完整的、封存的武器装备,虽然型号看起来是六七十年代的t-54\/55、t-62坦克,btR-60装甲车,但它们的钢铁之躯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集团军级别的战备封存库。”中尉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带着回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既有骄傲,也有无奈,“按照条例,需要定期维护,保持战备状态。但现在……”
他苦笑一声,拍了拍身边一辆t-55坦克冰冷的履带,“军费紧张,维护人员流失,它们只能在这里沉睡。”
江辰走近一辆坦克,伸手拂去炮塔上的灰尘,露出下面墨绿色的油漆。
这些在彼得罗夫口中“过时”的装备,在他看来,却是国内许多部队仍作为主力的宝贝!其火控系统、装甲钢材、发动机技术,无一不是国内急需研究和追赶的。
中尉带着他继续往洞库深处走,穿过钢铁战车的丛林,眼前出现了更为惊人的景象——数十架同样落满灰尘的米格-21、米格-23战斗机,甚至还有一些大型的直升机,如同被凝固在时间里的巨鸟,静静地停放在这里。
“这边。”中尉引着江辰走向库房一侧的一个隔离区域。
那里,并非完整的武器装备,而是一条条虽然停止运行,但结构基本完好的生产线!巨大的压力机、传送带、装配台,虽然也蒙着尘,但明显能看出保养得比那些露天放置的装备要好。
“这是……维修生产线?”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错。”中尉点点头,“坦克和装甲车的维修线。
理论上,这里可以完成从更换履带到修复车体、甚至更换发动机的大部分维修作业。看到那些机床了吗?”
他指着生产线旁一系列大型设备,“虽然不比精密制造厂,但维护这些老家伙绰绰有余。”
江辰的心脏狂跳起来。完整的、可用的维修生产线!这意义甚至超过了那些封存的坦克飞机!
这意味着,如果能够获得这些生产线和技术资料,就不仅仅是获得几件样品,而是有可能在国内建立起类似的维修乃至生产能力!
就算国家不要,但是这对他名下的汽车厂、机床厂,将是何等巨大的飞跃!
彼得罗夫的手笔,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不仅仅是“废铁”或“技术资料”,这几乎是在出售一个缩微版的、尘封的军事工业体系!
中尉看着江辰震撼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将军让我转告你,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和堆在仓库里的土豆没有区别,无法变成面包和衣服。
但在你手里,也许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前提是,你的‘土豆’和‘衣服’,要足够多,足够好。”
江辰站在庞大的武库中央,四周是冰冷的、沉睡的钢铁巨兽。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心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雄心所取代。
这条路,他走定了。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巅峰,他都要将这尘封的武库,变成推动自己和国家前进的阶梯。
他转向安德烈,目光灼灼:“请转告将军,我的‘土豆’和‘衣服’,很快就会到位。而且,会是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