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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特殊案件调查组办公室,李清风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主要是赵德柱提来的那一大袋各式辣条和同事们好奇又敬佩的目光。
古墓任务报告由苏晓晓执笔,在李清风口述的基础上,充分运用了“能量场变异”、“未知频谱干扰”、“非物理性精神影响”等术语,写得既专业又玄乎,顺利通过审核。张淮安那边也发来简讯,肯定了此次行动,并告知那块电路板的分析已有初步结果,确认其残留能量模式与之前“混沌之息”事件中监测到的某种背景扰动有微弱相似性,但源头和性质仍需深究。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但李清风很快发现,拥有了“正处级高级特别顾问”这个新身份,带来的不全是便利。
首先就是 paperwork(纸质工作)。协调局虽然不要求坐班,但各种表格、报告、心得体会、年度规划……如同雪花般通过加密邮箱飞来。李清风对着电脑,看着那些“Swot分析”、“pdcA循环”、“KpI指标分解”等陌生词汇,感觉比解读上古符文还要头疼。他宁愿去画一百张“五雷符”,也不想写一份《个人职业发展路径规划》。
“组长,这‘关键绩效指标’……贫道该如何填写?”李清风拿着打印出来的表格,虚心求教于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赵德柱。
赵德柱扶了扶眼镜,摆出老前辈的架势:“这个嘛,李处,简单!比如,‘成功处理异常事件数量’,你这季度肯定超额完成!‘重大安全隐患消除率’,百分百!‘跨部门协作满意度’……嗯,我给咱们组打满分!还有这个‘创新性解决方案应用’,你那个辣条驱邪和烧烤破阵,绝对创新!”
李清风看着赵德柱在表格上运笔如飞,帮他填上一个个华丽的数据和目标,心情复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规划修行,而是在经营一家……驱邪有限公司?
其次,是“人际关系”。他现在名义上算是赵德柱的上级(虽然不管具体事务),组里同事对他的态度,在原有的亲近中,又多了一丝微妙的客气。连苏晓晓给他泡茶时,都会下意识地问一句:“李处,水温合适吗?”这让习惯了被叫“李顾问”甚至直接被喊“清风”的他,有点不太自在。
更让他烦恼的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他这位“体制内道长”的名头渐渐在某个小圈子里传开了。开始有一些拐弯抹角的关系找上门,不是请他去给新公司看风水,就是希望他给某个项目“加持”一下,甚至有人想高价求购他“开过光”的辣条。
对此,李清风一律以“组织纪律不允许参与营利性活动”为由严词拒绝。但应付这些人情世故,消耗的心神不比画符少。
这天,他正对着下一季度的《个人学习提升计划》(要求学习《项目管理精髓》和《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发愁,赵德柱拿着一份新文件,表情古怪地走了进来。
“李处,有个……算是任务的请求,你看接不接?”赵德柱把文件递过来。
李清风接过一看,是一份来自市里某个区的文化馆的公函。内容是,该区准备举办一场弘扬传统文化的“非遗嘉年华”,希望能邀请到李清风这位“知名的传统文化实践者及特别事务顾问”,在活动上做一个关于“道家养生与现代社会”的专题讲座,或者表演一个“小型传统文化展示”,时长约半小时。
“讲座?表演?”李清风愣住了。让他去抓鬼驱邪还行,让他去对着几百号普通人讲养生?表演画符吗?画完了是不是还要现场拍卖?
“这……不合适吧?”李清风试图拒绝,“贫道所学,乃清微秘传,非是表演之术。且养生之道,在于清静无为,岂是半小时能讲清的?”
赵德柱搓着手,赔着笑道:“李处,话是这么说。但这也是宣传我们传统文化、展现我们……呃,部门正面形象的好机会嘛!而且,这也算‘社区服务’和‘文化推广’,是可以写进KpI里‘社会责任履行’这一项的!对你年底考核有帮助!”
KpI……考核……李清风听到这几个词就头皮发麻。他看着赵德柱那“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神,又想想那填不完的表格和令人头疼的学习计划,忽然觉得,或许出去讲半小时课,比待在办公室里面对这些要轻松点?
至少,不用写《七个习惯》读后感。
他叹了口气,妥协了:“既然如此……便应下吧。只是这讲座内容……”
“内容好说!”赵德柱立刻大包大揽,“让晓晓帮你准备ppt!你就负责讲,往玄乎……啊不,是往高深了讲!最好能现场演示个小法术,比如隔空取物……不不,那个太惊世骇俗,就表演个……嗯,用符纸点火?这个安全!”
李清风:“……” 他开始严重怀疑,答应这件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清微派第三十六代传人、特别事务协调局高级顾问李清风同志,接下来的重点工作之一,就是准备他的“非遗嘉年华”首秀。
他看着苏晓晓帮他做的、充满了各种卡通道士插图和网络流行语的ppt草案,以及赵德柱强烈建议他练习的“微笑表情”和“互动技巧”,感觉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这体制内的饭,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他默默地拆开一包“火山熔岩”辣条,用极致的辛辣来抚慰自己备受煎熬的灵魂。
但愿嘉年华那天,别出什么幺蛾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完成KpI,然后回来继续研究他的符箓和……新口味的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