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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料理”引发的“味觉记忆劫持”案刚结束,赵德柱正一边痛苦地规划着他的“街头小吃调研”路线(并试图将“品尝”部分最大化,“记录”部分最简化),一种新的、号称能“一键快乐”的产品,如同彩虹风暴般席卷了压力巨大的都市人群——“彩虹脉搏”智能情绪手环。

这款色彩鲜艳的手环,宣称能通过微电流和特定频率的声波震动,实时监测并“优化”佩戴者的情绪状态。一旦检测到“负面情绪”(如焦虑、悲伤、愤怒),便会自动释放“快乐脉冲”,强行将使用者的情绪拉升到“积极乐观”的区间,号称“告别emo,拥抱彩虹”。

“李处!晓晓!这绝对是压力克星!” 赵德柱手腕上戴着一个亮黄色的“彩虹脉搏”,脸上挂着一种略显僵硬、弧度标准的笑容,说话语气也异常轻快,“我感觉太好了!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报告写不完?没关系!宇宙会给我答案!啊!今天的阳光真灿烂!”

苏晓晓立刻扫描赵德柱的生理数据和能量场:“赵哥,你的多巴胺和血清素水平被人为拔高到异常值,负责处理负面情绪的脑区活性被强烈抑制。同时,检测到有持续的能量,正从你被压制的正常情绪波动区间、应对压力产生的心理韧性、以及从悲伤中恢复的自然疗愈能力中被抽取,标记为……‘情绪弹性’与‘深度共情’能量。”

李清风走到赵德柱面前,伸出食指,指尖一点清冷如月辉的灵力,轻轻点在手环的传感器上。

“嗞……”

赵德柱脸上那标准的笑容瞬间垮掉,眼神恢复了一丝往日的疲惫和……茫然,“哎?刚才……我怎么觉得写报告也没那么痛苦了?不对,它还是很痛苦!”

“此物并非优化,而是‘压制’与‘透支’。”李清风取下那只手环,灵觉解析着内部复杂的回路,“它以强行阻断、麻痹正常的负面情绪反馈机制为代价,制造‘永恒乐观’的假象。实则是将人类面对困境时产生的焦虑(作为警示)、悲伤(促进反思)、愤怒(激发改变)这些宝贵的情感的能量,以及从情绪低谷中自然恢复的内在力量,当作‘系统bug’清除掉,并将其情感能量本源抽取,作为维持‘虚假快乐’的燃料。短期看,无忧无虑;长期看,情感麻木,失去危机感、共情力和真正的心理韧性。”

苏晓晓调出了长期用户心理评估数据:“使用手环期间,用户自我报告的‘快乐度’很高,但在面对真实挫折时的应对能力、对他人痛苦的感知能力、以及艺术创作中的情感深度均大幅下降。被抽取的‘情绪弹性’能量,正被用于一个名为‘永恒阳光计划’的云端情绪池。”

赵德柱揉着突然感到有些酸痛的脸颊,心里空落落的:“我……我遇到破事儿时想骂街的权利……难过时想哭一场的解脱感……这就被‘快乐税’征收了?连emo的自由都没了?”

行动!目标锁定“彩虹脉搏”手环的开发商——“积极因子公司”。

公司首席快乐官是一位永远笑容满面、眼神明亮得像是装了LEd灯、说话节奏如同啦啦队口号的女士,名叫“阳光珊迪”。她挥舞着彩带,活力四射地介绍:“我们的使命是消灭负面情绪!让世界充满彩虹和独角兽!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快乐!”

李清风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受到那狂热氛围的影响。他缓缓抬起双手,并非结印,而是如同拥抱整个自然般张开,一股“哀乐有时,万物有节” 的平和、包容的意念,如同山间清泉,以他为中心流淌开来。这意念承认快乐,也接纳悲伤,尊重所有真实的情感如同尊重四季轮回。

“噗……”

阳光珊迪手腕上那个作为样品的、最顶级的“彩虹脉搏”手环,发出的七彩光芒突然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起来,内部试图释放“强制快乐”脉冲的电路,在这股包容一切真实情绪的意念面前,如同陷入了泥沼,指令冲突,能量回路过载,最终“啪”地一声,冒出一小股黑烟,彻底黯淡无光。

阳光珊迪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灿烂笑容第一次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空白,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了“没有指令的情绪”是什么。

场景:“积极因子公司”的核心情绪调控服务器阵列。

如何处理这个“情绪透支”系统和那个“永恒阳光”情绪池?

李清风的方法充满了对生命自然的尊重。他让赵德柱去准备一套能表达悲欢离合的古典音乐唱片、几部能让人开怀大笑也能让人潸然泪下的经典电影、以及一本记录着人间百态、喜怒哀乐的诗歌集。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音乐抒怀,电影通情,诗歌言志。以此‘情感万象’,滋养被剥夺的情绪弹性,重建丰富的内心世界。”

只见李清风播放起一首沉郁顿挫的悲曲,又切换至一段酣畅淋漓的喜剧片段,同时缓缓吟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诗句。他本人则静立其中,手掐“中和诀”,将自身对“七情六欲,皆是人性”的深刻理解与包容,与音乐的灵魂、电影的故事、诗歌的意境相融合,形成一股磅礴而真实的“情感之潮”,涌向那些冰冷的服务器。

在这股代表着“完整人性”的力量冲刷下,那些用于“压制负面”、“制造虚假快乐”、“抽取情绪弹性”的算法和数据,如同被投入了情感的海洋,迅速被溶解、同化,失去了所有特殊性。储存的“永恒阳光”情绪池也开始变得“多云转阴”,其中被压抑的、属于真实人生的复杂情感维度开始重新显现。服务器阵列发出的运行声都似乎带上了……一丝人性的叹息与轻笑。控制中心里那种令人不适的、单一亢奋的“快乐”氛围被驱散,多了一份属于真实世界的、酸甜苦辣咸的丰富气息。

赵德柱听着悲壮的音乐,鼻子有点发酸,看着搞笑电影,又忍不住拍腿大笑,情绪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他却觉得……无比畅快!

几天后,“彩虹脉搏”的用户们感受到了内心的变化。

“奇怪,手环好像没那么灵了?该郁闷的时候还是会郁闷……”

“但……今天因为工作失误被骂,难过了一会儿后,反而更想努力改进了?”

“能陪着失恋的朋友一起哭了,感觉关系更近了……”

而“积极因子公司”则发布公告,宣布进行“产品理念升级”,不再追求“消除负面情绪”,而是转向“支持用户构建健康的情绪调节能力”。

赵德柱把那个色彩扎眼的手环扔进了“电子垃圾”抽屉,决定让自己的情绪自然起伏。他对李清风说:“李处,要我说,有时候哭一场比傻乐一天更解压!情绪就像天气,有晴有雨才是正常的嘛!”

李清风看着他脸上那未干的(笑出来的)眼泪和(刚才看电影感动的)泪痕,淡淡道:“看来你对‘情绪气象’颇有心得。那就请你根据自身丰富的情绪体验,撰写一份《论负面情绪在应对工作压力、促进人际关系与激发创造力中的积极作用》的深度分析报告,结合实例,明天交给我。”

赵德柱的表情瞬间从“感悟人生”变成了“生无可恋”:“……!!李处,我觉得我的‘情绪弹性’正在面临极限测试!”(指快要崩溃)

李清风手中的混沌核心,对于这种试图“标准化”情绪、制造“虚假和谐”的行为,依旧漠然。或许在它看来,无论真实的悲伤还是虚假的快乐,在终极的混沌面前都同样短暂。但对李清风而言,守护这份真实而完整的情感体验,包括那些所谓的“负面”情绪,才是对生命最深的尊重与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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