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职员,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了五年的跟单员。
生活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每天重复着家到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直到那个周一的早晨,一切都变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八点四十分挤进电梯,刷完卡刚好八点五十五分。走到工位前,我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快递文件袋,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林晓。
“这是谁放这儿的?”我问邻座的王姐。
王姐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报表:“早上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可能是行政部发的吧。”
我拆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黑色外壳,屏幕很小,连摄像头都没有。我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显示电量满格。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古董机?”对面的小李探过头来,“该不会是前女友送的吧?”
我笑笑,把手机塞进抽屉。现在的工作手机是公司配的智能机,这种老式手机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一整天我都在忙着手头的订单,完全忘记了这部手机的存在。晚上加班到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租住的公寓。刚倒在沙发上,包里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我愣了几秒,才想起早上收到的那部诺基亚。
翻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持续了大概十秒,然后被挂断了。
“恶作剧吧。”我把手机扔回包里,没太在意。
接下来的三天,这部手机每天都会在晚上九点准时响起。每次接起来都是电流声,然后挂断。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想要关机,却发现这部手机根本没有关机选项。
周五晚上,我约了朋友在酒吧小聚。九点整,铃声又响了。
“又来了。”我对朋友杨明说,“每天这个时候,雷打不动。”
杨明好奇地拿过手机:“古董啊,我看看。”
他刚按下接听键,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我问。
“你听不见吗?”杨明把手机递给我,“有个女人在哭。”
我接过手机贴在耳边,还是只有电流声。
“你幻听了吧?”我笑着说,“只有杂音啊。”
杨明的表情很严肃:“不,我听得很清楚,是个年轻女人在哭,还在说什么...救命?”
当晚回到家,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为什么杨明能听到不同的声音?我决定下次来电时录音。
周六晚上九点,我提前准备好录音设备。铃声准时响起,我同时按下接听键和录音键。
这次,我终于听到了杨明说的声音。一个女人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说:“救...我...”
通话结束后,我立即回放录音。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录音里只有电流声,根本没有女人的哭声。
周一上班时,我特意去找了行政部,询问是否发放过这部手机。行政主管查了记录,肯定地说没有。
“而且公司也不会发这种老式手机给员工。”她补充道。
回到工位,我仔细端详这部诺基亚。它看起来很旧,键盘上的数字已经磨损,但屏幕却很干净,像是被人精心保养过。
我打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名字是“小雅”。没有号码,只有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来电内容开始发生变化。女人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叙述:
“他们在找我...”
“地下室好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每次通话都不超过三十秒,但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
周三晚上,我忍不住拨通了“小雅”的号码。令人意外的是,电话接通了。
“你终于打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你是谁?为什么每天给我打电话?”
“帮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在阳光大厦的地下室...快来...”
电话突然断线。我回拨过去,提示号码是空号。
阳光大厦是城西一栋废弃的写字楼,据说已经闲置了十年。为什么要我去那里?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杨明,他坚持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周六下午,我们来到了阳光大厦。大楼被围墙封住,正门上了锁。我们绕到后门,发现一扇破旧的铁门虚掩着。
地下室阴冷潮湿,弥漫着霉味。我们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往里走,发现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办公家具。
在角落的一个隔间里,杨明突然惊叫一声:“晓哥,你看!”
地上散落着女性的衣物和一个背包。背包里有身份证、钱包和一部智能手机。身份证上的女孩叫苏雅,21岁,地址是邻市。
“小雅...”我喃喃道。原来通讯录里的名字是她。
我们立即报警。警察赶到后,在地下室的一个储物柜里找到了苏雅的尸体。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负责案件的张警官问。
我如实交代了手机来电的事。张警官半信半疑,但还是收走了那部诺基亚作为证物。
我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就在诺基亚被收走的第二天晚上,我的智能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
“为什么告诉他们?”是苏雅的声音,但这次带着怒气,“现在他们真的来了...”
电话被挂断。我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第二天,张警官打来电话,说那部诺基亚在证物室不见了。
案件调查有了新进展。苏雅是一名来本市实习的大学生,一个月前失踪。她的室友说,失踪前苏雅接到了一个面试通知,地点就是阳光大厦。
但警方调查发现,阳光大厦根本没有公司在那段时间招聘。
更诡异的是,法医在苏雅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是她遇害前偷偷录下的,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又一个上当的...就像上次那个女孩一样...”
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阳光大厦的监控早就失效,找不到任何线索。
周四晚上,我正在加班整理订单,手机又响了。还是未知号码。
“你想知道真相吗?”苏雅的声音很平静,“明天晚上九点,来阳光大厦顶楼。”
“可是警方已经封锁了大楼...”
“你一定要来,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电话挂断后,我坐在工位上,浑身发冷。王姐关切地问:“小林,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勉强笑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独自来到阳光大厦。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但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来,我会后悔终生。
我绕到后门,发现锁已经被撬开了。顶楼的风很大,吹得我几乎站不稳。
顶楼空无一人,只有一部诺基亚手机放在栏杆上。是我交给警方的那部。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正在通话中”。
“你来了。”苏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看下面。”
我低头看向楼下,惊恐地发现一个人影正站在大楼边缘。那是杨明。
“为什么?”我对着手机大喊。
“他才是凶手。”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年前,他在这里杀害了第一个女孩。我是第二个...”
原来杨明专门在招聘网站发布虚假信息,引诱独自来本市工作的女性来阳光大厦面试,然后下手。苏雅死后,怨念不散,通过这部诺基亚向我求助。
“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苏雅说。
这时,杨明转过身,看见了我。他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狰狞。
“晓哥,你都知道了?”他慢慢向我走来,“我也不想的,是她们看不起我...像我这样的小职员,永远没人看得起...”
我一步步后退,手机里传来苏雅急切的声音:“快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杨明扑过来,我们扭打在一起。顶楼的栏杆年久失修,在撞击下突然断裂。
坠落的一瞬间,我仿佛听见苏雅的声音:“谢谢你...”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张警官告诉我,杨明当场死亡,而我幸运地掉在安全网上。
警方在杨明的公寓里找到了确凿证据,证实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案件告破,我成了英雄。
但没人相信关于苏雅鬼魂的事。大家都认为我是凭借自己的推理找到了真凶。
出院后,我回到公司上班。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直到昨天。
人事部通知我,公司新招了一名实习生。女孩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浑身冰凉。
她长得和苏雅一模一样。
“大家好,我叫苏小雨。”她腼腆地笑着,“请多关照。”
下班时,她特意走过来:“林前辈,谢谢你为我姐姐做的一切。”
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姐姐苏雅,”她压低声音,“她托梦告诉我,是你帮她找到了真相。”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但就在她转身离开时,我清楚地听见她口袋里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是老式诺基亚的铃声。
她回头对我笑了笑,笑容和苏雅一模一样。
“明天见,林前辈。”
窗外,夜幕降临。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