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开口,在场众人都是心头一震,尤其是斡力布和默啜。
无他,只因为今天那几个将军,要么是斡力布中路大军的人,要么是默啜东路大军的人,作为两路大军的实际负责人,他们都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陛下,臣……”
两人赶紧离开坐席,走到中间跪拜,但刘宇只是虚抬手,便让他们起身。
此时担心害怕的可不止是他们,同时还有无心,只是他们担心的点不同。
斡力布和默啜是怕刘宇因为这些吃里扒外的人而伤心,而无心却是很清楚,刘宇这是要杀人了。
作为如今的锦衣卫,昔日的影卫司的主事者,刘宇不少见不得光的脏活儿都是他去做的,犹记得上次皇帝这般叹息,于是就有了话哈兰泰他们谋反的事。
而这次……
“这里都是自己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再者说又不是你们的错,你们跪什么,真要是腿痒的话,就出去绕着雒阳城跑个十圈八圈!”
刘宇先是白了两人一眼,随后看向无心和赵义。
“你们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臣已经把他们几人进入雒阳之后的所有信息都整理出来了,都在这奏疏上!”
无心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本奏疏,连带着赵义手里那本一同送到了刘宇面前。
刘宇点点头,随后翻开看,仅仅是瞄了两眼就不禁感叹。
“嚯,好家伙,这才三个月左右他们就拿了人家这么多好处?
金银玉器,奴仆婢女,宅院田地……啧啧啧,不愧是千年世家,这是真的富有啊!”
刘宇一边儿说一边啧啧感叹,尽管他脸色平静,但却听的顾北云他们后背一阵发凉。
陛下说的好处……难不成是那几个人拿了世家的好处吗?
想到这儿,顾北云他们也是赶紧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收过世家的好处。
所谓听话听音,顾北云他们虽然都是直肠子,但他们毕竟不是智障,跟着刘宇这么多年要是连老板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他们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刘宇先是粗略看了一遍,随后直接把奏疏让陈舟递给了默啜他们看,同时还发挥了一下他那相当牛掰的记忆力。
“天授二年十月十五,礼部侍郎王烁遣心腹持帖子邀五城兵马司,东城司指挥巴朗至府中赴宴。
当日巴朗携亲兵十人而至,直至入夜时分众人皆是酒醉方才离开,且第二日便有三箱金沙,五箱东珠送入巴朗府中。
天授二年十一月初七,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陈莆突患伤寒,彼时刑部侍郎崔砚亲赴其府中探望。
登门时,崔砚携辽东山参二十株,灵芝十株,虫草三盒,鹿茸两盒以为探望,临别时更留下黄金三百两以解陈莆资金之难。
天授二年十一月二十五,吏部侍郎郑必安母亲七十大寿,京师大营及五城兵马司众武将纷纷前往祝贺。
这群人和郑必安相谈甚欢,宴席上更是「贴心」的称郑母为义母!
这件事本不必说,毕竟到处认干娘那是他们的自由,朕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这群人离开时,每个人都领到了郑家的「红包」。
也不多,不过区区一箱金沙,一箱东珠,一箱翡翠,两株珊瑚,甚至还有……”
刘宇突然撇嘴一笑:“还有五名调教好的扬州瘦马……”
“扬州瘦马?”
底下几人都是一愣,似乎不理解这是什么。
战马就战马,这瘦马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为什么非要是扬州的?
其他地方的不行吗?
对此刘宇却是突然哼了一声:“怎么,要朕也送你们一份吗?”
“臣等不敢!”
他们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感觉到了。
皇帝说起这四个字时,突然就戾气大增,语气都是说不出的阴冷。
默啜清楚老哥的脾气,能让老哥突然间用这种口吻说话,一般都是涉及到了对百姓的剥削。
难道这什么「扬州瘦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