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某处宅院。
这座宅院占地不小,而且内饰布置都十分典雅,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有种读书人特有的韵味。
这样的宅院若是放了其他地方自然是极好的,毕竟这大小,这建造用料,这内饰布置……那都没得挑。
可是这里是雒阳,天子脚下,千年古都,在这里,这样的宅院似乎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罢了。
这家院子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谈吐典雅,一看就是有学识的,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
周围住着的人都知道,这位先生当年也是参加了好几次科举的,数次不中后便放弃了,在家里安心做学问,后来便开始在附近的私塾教书。
能在雒阳办私塾,可想而知这私塾的含金量,所以这里的工钱那也是顶高顶高的,再加上这位先生祖上阔绰过,所以他倒也不担心开销问题。
对于左邻右舍来说,这位先生人很好,不仅会偶尔接济一下邻里,甚至有一年雪灾,这位先生还在雒阳城外施粥赈济过灾民,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有学问,有来头,有人脉,人还好,所以不仅邻里对人家有好感,就连雒阳城的大部分差役都对人家很尊敬,甚至周围的一些地痞流氓都不来这里闹事。
今夜,寒风正急,这宅院深处的某间屋子里,几个人正于烛火下密谈着什么。
屋外的院子静悄悄的,甚至没有仆人在外面等待,看上去有些萧索,但不知为何这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肃杀意味。
“你们也太大胆了吧?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上头那位怀疑到你们头上?”
屋子里,烛光下,窗户边上。
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男人皱着眉,看着其他几人。
在场众人都是一副儒士打扮,而且看上去都是很有气质,带着一股子文人风范,如果不是此时他们偷偷摸摸聚在这里密谋着什么,恐怕说这是一场文人聚会都没什么问题。
这开口的男人便是这宅子的主人,叫做任平。
听着任平这般说,那群人里有人不屑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怕的?
请那些人赴会,给他们送礼的都是几大门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人家跟着他出生入死打进了中原,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人家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是啊,那些武人刀头舔血,说到底为的不就是衣食富贵吗?
就算上头那位真的已经断了七情六欲,可旁人总是想要过的好些的,所以这件事他最多以为是那些人堕落了,绝不会联想到其他的。”
“是啊,这件事任兄确实太过谨慎了!”
对方人多气势足,一时间任平也是不好反驳,但这件事任平还是觉得不安心。
“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就这么点事离间不了上头那位和这些勋贵的情分的!
就算有了一时嫌隙,可这终究证明不了什么,难道你们真就能凭着这件事做出文章,然后……”
说到这儿任平也是眉头紧锁。
“我虽然是书生,可保江必保淮的道理我也懂,但是这种事儿咱们难道真就指靠那些世家?
那群人靠不住的!”
闻言,其他几人却是并不在意。
其中一人开口道:“那些世家固然不可信,可他们此时也需要我们的帮助啊!
而且淮河防线的一些情报就是他们传出来的,这时候,他们不敢掀桌子的!”
那人声音冰冷,眼神也有些阴鸷。
“淮河沿岸控制权必须拿到手,否则淮河一失,长江天堑就不再是固若金汤了,要是长江防线再被突破,那我大周可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