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不会画饼的老板不是好老板,但只画饼不兑现的老板大抵都应该是畜牲。
这世上的畜牲老板太多了,但刘宇刘老板不一样,他不是畜牲,不是王八蛋,也不是吸血鬼,他画饼那是真兑现。
就比如他说请楚清平吃饭,那他就真的请楚清平吃饭了。
天授三年正月初九,帝于宫中宴请锦衣卫指挥使楚清平。
一顿饭吃下来,刘宇,楚清平甚至来蹭吃蹭喝的默啜都很淡定,不淡定的只有楚清平家的两个孩子。
楚清平长子楚安,次子楚宁,两个不到十四岁的娃娃坐在那儿战战兢兢地,夹个菜手都在发抖。
刘宇请客并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宴席,就是一张桌子的家常便饭。
桌子上,刘宇没有摆皇帝架子,就像个好脾气的长辈似的给两个少年夹菜,虽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誉,但两个孩子还是吓得不轻。
没办法,这是皇帝啊!
而在另一处殿宇里,怜心作为皇帝新封的妃子,则是和楚清平的家眷坐了一桌。
按理说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在皇帝宴请大臣的时候宴请其家中女眷,但皇后不在怜心只能代劳。
再者大年初二的时候怜心已经做过了,所以此时她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楚清平的夫人李氏,是个姿色平平但气质温和地女人,面对着此时后宫里唯一的妃嫔,李氏的表现很是得体,对怜心的问题应对的十分从容。
而楚清平的母亲吴氏,这个老人很慈祥,也很懂规矩,仅仅是片刻的交谈怜心就对这个老人升起了浓浓的好感。
而桌上的第四个人是楚清平的小女儿,虽然年纪只有八岁,但她乖巧懂事,长的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可以说一顿饭不论是男人那桌还是女人这桌,气氛都很不错。
楚清平是刘宇说好要请的,而默啜压根就是恰好遇上的。
年后这几天,除了大年初三默啜来给刘宇拜了个年,随后他就带人在雒阳附近转了转,查了一下有没有官员腐败的情况,刚好今天回来。
饭桌上默啜狼吞虎咽,看的刘宇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你能不能慢点吃?能不能有点吃相?”
默啜根本不惯着刘宇:“换你出去跑几天你吃相还不如我呢!”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你当皇帝的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以理服人,依法治国,这不都你说的吗?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
默啜埋头干饭,头也不抬。
刘宇懒得和他拌嘴,随后便问了问楚清平孩子的近况。
因为有刘宇的特殊关照,而今楚清平两个儿子都在国子监读书,据说成绩都不错。
转而刘宇问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志向,老大楚安性子柔和些,喜爱读书,所以他打算通过科举入仕,报效朝廷。
而老二楚宁就外向不少,相比于整日忙碌于桌案笔墨,他更向往疆场。
甚至在刘宇问他的时候,这小子张嘴就是:“愿为我大乾冠军侯,为陛下开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楚清平赶紧斥责他:“陛下面前你怎可说此等狂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冠军侯相比!”
刘宇摆摆手,笑着道:“男孩子狂一些没什么不好的,不趁现在狂,难道等老了再来老夫聊发少年狂吗?”
说着刘宇也是看了看楚清平:“难道你少年那会儿就没立过什么救国安民,名垂青史之类的誓言?”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世间第一流啊,清平,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不要打击他们,帝国的未来,寄托在他们身上啊!”
刘宇轻飘飘一句话让楚清平不由得面色大变,陛下这话……
他……他该怎么解读啊?
而刘宇则是不管这些,伸手捏了捏楚宁的脸:“有目标是好事,有狂劲儿也是好事,但有了这种心思,也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否则就成了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了!”
楚宁赶紧起身行礼:“臣谨记陛下教诲!”
楚宁此时还没有功名,作为在国子监读书的他本该自称学生,但此时刘宇也没有追究。
同时刘宇也看向楚安:“读书很重要,但不能读死书,因为圣人的学问不止是在书里,同时也在书外。
朕听国子监的人说过,你的课业完成的很好,很多先生都夸你,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官员,而不是一个只捧着书本的书呆子!”
楚安也是赶紧行礼:“学生谨记陛下教诲!”
此时,旁边埋头干饭的默啜突然开口了:“你刚才那句话……你从哪儿抄来的?”
刘宇微微一愣:“哪句话?”
“就那句,须知少时凌云志什么的,你从哪儿抄的?”
“朕今天心情好,你别逼我在这儿扇你!”
刘宇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随后默啜就选择了闭嘴。
这一幕被楚安看在眼里,紧跟着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满。
齐王这算什么?
挑衅陛下吗?
他想开口驳斥,但桌子底下楚清平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看到父亲那警告的眼神,楚安选择了闭嘴。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随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刘宇给他们家三个孩子都送了礼物。
楚安得到了一套文房四宝,楚宁得到了一张弓和一把利剑,至于楚清平家里那小丫头则是得到了一个手镯。
出于规矩,两个男孩儿的礼物可能只能封存,但小丫头的镯子却可以等到长大了就戴上。
分别前楚清平郑重地给刘宇行了大礼,刘宇坦然接受,随后让人送他们离开。
能带着家小在年节得到皇帝单独宴请,楚清平绝对是头一个。
楚清平离开后,刘宇瞥了一眼跟在他身边儿没有离开的默啜。
“饭都吃完了你还不走?”
“不是吧,吃你一顿饭你就要赶我走了?”
刘宇不耐烦地挥手:“有事儿说事儿,你到底要干嘛?”
“大周开始增兵淮河一线了!”
默啜突然换上一副郑重的语气。
听完后,刘宇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他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殿,殿宇里挂着舆图。
默啜也不客气,走上前就开始汇报。
“大周战船自淮河沿河而上,于颖水增援顺昌,兵指陈州!
于汴水屯军徐州,西视谯县,东逼商丘!
如果沿河的几个城镇丢失,那我们打造战船南下基本上就是空谈,而且如果以此立足,他们几乎都可以威胁到雒阳了。”
默啜指了指淮河三条主线支流周围的城镇,看了看图,默啜认真说了句:“我看他们估计是真的准备动手了,咱们怎么说?
还谈吗?”
刘宇交代的和谈并没有停止,所以默啜动手之前必须要问一声,哪怕此时驻守商丘,许昌一线的基本都是他东线的大军。
“干嘛不谈!”
刘宇坐在那儿看着默啜,殿内只有他们。
“咱们得让天下的百姓看看,咱们是想和谈的,为了天下安宁,咱们可以反复谈判反复让步,是他们不守信用,非要挑起战火!
人家送上门的好名声,咱们干嘛不要?”
默啜有些无语:“可也不能要名声不要命吧?你不怕人家打回来啊?
开封,陈州,许昌的兵被你调走了六成,现在要是真打起来,人数方面咱们绝对是吃亏的,万一这边儿扛不住,你就得考虑迁都的问题了!”
“没事的,这几座城扛得住他们打,这一点我有信心。
而且你怎么不问问我把兵调哪去了?”
“你不就想趁这时候拿下襄阳,然后走汉水渡江吗?”
默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但语气却很是无奈。
“可问题是你也看看实际情况,那襄阳城的护城河挖的那么宽,那城墙修的那么高,就算是你带都不一定打的下来好吗?”
“所以我让李承平去了啊!”
刘宇脑袋一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且我很快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