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横刀而立,鲜血顺着刀槽滴落。他面前站着仅剩下身材高大威猛的巨汉,浑身肌肉虬结如铁,手持一柄百斤重的开山斧,斧刃上还挂着半截东厂的飞鱼服布料。 东厂‘血斧’阎罗?沈炼冷笑,拇指抹过刀锋,吴督师说过,你的人头值三十万两。 阎罗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沈炼,你的头,魏公出价五万两! 话音未落,巨斧已劈空斩下!沈炼侧身避过,青石板地面地炸开一道三尺深的裂痕。碎石飞溅中,沈炼刀光如电,直取阎罗咽喉——
阎罗竟以斧柄格挡,火星四溅。两人错身而过,沈炼突然变招,刀锋贴着斧柄下滑,削向对方手指!阎罗怒吼一声,竟松开右手,左拳如炮弹般轰向沈炼面门! 沈炼仰头避过,鼻尖仍被拳风刮得生疼。他顺势一个扫堂腿,阎罗踉跄后退,却突然抡起巨斧横扫! 咔嚓!路边碗口粗的柳树被拦腰斩断。沈炼腾空跃起,刀尖在斧面上一点,借力翻到阎罗身后,反手一刀劈向其后心! 刺啦—— 刀锋划开铁甲,在阎罗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但这巨汉竟似不觉疼痛,反手一肘砸在沈炼胸口! 沈炼喷出一口鲜血,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阎罗舔了舔斧刃上的血:你的刀法不过如此。 沈炼啐出一口血沫,突然扯下飞鱼服外袍,露出里面紧身的锁子甲。他从靴筒抽出三把柳叶镖,手腕一抖—— 嗖嗖嗖! 阎罗巨斧一横,挡下两镖。第三镖却诡异变向,扎入他左眼! 巨汉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沈炼趁机突进,刀锋直取心窝! 阎罗竟不躲闪,任由长刀贯胸,同时抡起巨斧劈向沈炼脖颈!
刀入血肉的闷响与斧刃卡进锁骨的声音同时响起。沈炼的刀穿透阎罗心脏,而斧刃也深深嵌进他的肩膀。 两人僵持着跪倒在地,鲜血汇成一片。阎罗独眼中透着疯狂,突然张口咬向沈炼咽喉! 沈炼猛地低头,额头狠狠撞在对方鼻梁上。一声,阎罗面骨塌陷,但巨手仍死死掐住沈炼脖子! 缺氧让视线开始模糊。沈炼摸到腰间火药袋,用最后力气扯开引信——
火光吞没了纠缠的身影。当硝烟散去时,十里亭前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巨尸,和一柄插在尸身上的绣春刀。 十里外,穆霄的马终于踉跄着停下。马口吐白沫,前膝一软跪倒在地。他抱着昏迷的穆思滚落草丛,掌心全是黏腻的血。 爹...坚持住...少年声音嘶哑。血龙玉在怀中发烫,却驱不散心头寒意。 草丛突然沙沙作响。穆霄抓起一块尖石,却见钻出个猎户打扮的精瘦汉子,脸上有道蜈蚣状的疤。 可是穆家公子?汉子压低声音,吴督师命我在此接应。 穆霄仍不松手:凭证? 汉子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穆霄扫了一眼容不得他多想! 汉子背起穆思,三里外有马车,能救穆将军! 他们钻过密林,果然看见辆罩着青布的马车。帘子一掀,露出张意想不到的脸—— 刘太医?!穆霄瞪大眼睛。这位致仕多年的老太医,竟是吴惟忠的人? 老太医银针已捏在指尖:放平。他中的是苗疆血蛊,我也没办法解,我只能先护住心脉,还得另寻他法。 针尖刺入穆思人中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穆霄望向十里亭方向升起的黑烟,攥紧了血龙玉。 沈炼...终究没能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