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踏入其中,才知其精妙。府邸内虽不似将军府那般恢弘,却处处透着雅致。更难得的是,通过府内几处隐蔽的角门与暗巷,竟能连通着数条不同方向的街道。这些路口四通八达,既能在最短时间内通向城中各处要道,又能在遇袭时迅速分散撤离,藏巧于拙,暗合着“大隐隐于市”的深意——于市井喧嚣中藏起锋芒,既便于行事,又不易引人窥探,正是眼下最稳妥的安身之所。
众人安顿下来,看着这处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院落,心中都安定了几分。穆霄站在院中,望着墙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息,知道这里将是他们在南京城暂歇的据点,也是接下来应对风波的根基。
不多时,两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隐秘府邸的院中,正是夜枭听风阁阁主铁艳与影忍堂堂主雷震。他们二人早已提前抵达南京,想必已在暗中探查了不少消息。
铁艳一身劲装,眉宇间透着干练与锐利,她率先上前一步,对着穆霄拱手行礼,沉声开口道:“首领,据属下探查,魏忠贤在离开隼龙湾之后,并未有丝毫停留,直接折返了京城。只是他此次突然离开的具体原因,目前尚未查到确切消息,京城分堂那边暂时也没有传来相关的情报。”
雷震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如松,他微微颔首附和道:“属下这边也核实了相关踪迹,魏忠贤的船队确实是全速返程,沿途未与任何势力接触,行踪算得上隐秘。”
穆霄听着两人的汇报,眉头微蹙。魏忠贤这一反常举动,背后定然藏着不寻常的缘由。他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暗道:京城那边,难道又要起什么风波了。
铁艳上前一步,玄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语气凝重如压着层寒霜:“首领,您先前吩咐紧盯朱常洵的动向,属下已暗中布控三日。此人深居在城南那座青砖密宅,院墙高筑,四角暗哨轮岗不休,几乎足不出户。府内往来者屈指可数,除了每日定点送水的老仆,便是每隔三日从京城快马送来的文书信使,其余时间连檐角的铜铃都少有声响。”
她垂眸抿了抿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更棘手的是,府中上下从护卫到洒扫侍女、掌勺厨子,皆是京城锦衣卫亲卫营抽调训练的死士,个个身经百战,眼神里的警惕能淬出冰来。寻常人别说靠近内院,便是百米外的巷口都要被盘问三遍——姓名、籍贯、腰间令牌的暗纹编号,稍有错漏便会被无声拿下。”
“属下试过遣三名精于易容的弟兄化装成送菜杂役,连菜筐底都嵌了密信夹层,却在第一道门岗就栽了——对方不仅验看菜色新鲜度,竟连菜根泥土的湿度都核对了本地农册记载,稍有偏差便识破了破绽。”铁艳喉间滚过一声低叹,眼中闪过的挫败几乎要凝成实质,“那府邸就像一口浇了铜水的铁桶,密不透风,连飞鸟都难寻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