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周围的亲卫惊呼起来,纷纷拔刀做出防御姿态,警惕地朝四周张望,试图找出暗处放箭之人。芦苇荡静悄悄的,晨雾中只隐约可见晃动的苇叶,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们不知道,柳三变带着那队弟兄早已潜入侧翼的土坡,借着芦苇的掩护找到了最佳的发弩位置。方才那一箭,正是柳三变射出的。
“头儿,左侧十个,右侧八个。”一名弩箭手低声报数,手指已搭在连弩的扳机上。
柳三变眯眼望着高地上慌乱的亲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压低声音道:“听我号令,专射亲卫,别伤了那些被裹挟的士兵。”
穆霄趁着亲卫分神的瞬间,喘息着退开两步,目光扫过四周,很快便猜到是柳三变等人到了。他握紧软剑,眼中重燃斗志——援军已至,这场仗,该换个打法了。
吴凯在高地上看得真切,又惊又怒:“该死的!还有埋伏!给我搜!把放冷箭的杂碎找出来!”
可他的话音刚落,又是几声“咻咻”声响起,三名亲卫应声倒地。其余人吓得纷纷缩到吴凯身旁不敢露头,连带着远处的千人方阵也乱了阵脚——暗处的弩箭如无形的死神,让他们防不胜防。
穆霄没有急着上前,他利用这个空隙快速恢复体力,只要大军不动,单凭吴凯跟几十个亲卫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吴凯缩在土坡后面,肥硕的身躯抖得像筛糠,却仍扯着嗓子嘶吼:“都给我上!谁杀了穆霄,我保他拜将封侯!赏黄金万两!子孙后代都享不尽的荣华!”
重赏之下,底下的士兵果然骚动起来。有人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他们在战场上拼杀十年,也未必能攒下百两银子,拜将封侯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黄金万两,足够买田置地,让全家老小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几十条身影蠢蠢欲动,互相使了个眼色,握紧兵器缓缓朝前挪动。他们刚迈出队伍两步,突然几声“咻咻”的锐响划破晨雾,那几十人应声倒地,后心插着弩箭,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泥地。
“谁?!”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惊疑不定地望向四周。
芦苇荡深处,叶蓁放下手中的连弩,对前面的士兵冷声道:“谁再敢上前一步,这就是下场。”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方才还动摇的士兵瞬间清醒——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黄金万两、拜将封侯?功名利禄再好,也得有命享才行。队伍里的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握着兵器的手沁出冷汗,再没人敢动半分。
吴凯在土坡后看得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气急败坏地咒骂:“废物!一群废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地面微微震颤,连芦苇荡里的水都泛起了涟漪。士兵们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晨雾尽头,黑压压的骑兵潮水般涌来,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最前面那面大旗上,分明绣着一个醒目的“吴”字!
“是……是吴督军的旗号!”有士兵失声惊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吴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瘫坐在土坡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会……”
马蹄声越来越近,地动山摇,那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渡口的死寂,也彻底击碎了吴凯最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