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妇的围裙边角有新鲜的泥痕,”穆霄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看似随意地搭在桌沿,实则已摸到了藏在桌下的长剑,“但她刚从井边过来,脚下却没带湿泥,倒是鞋跟处沾着点墙灰——翻墙进来的。”
叶蓁悄悄转动发间的银簪,簪头的毒针弹出半寸,针尖泛着幽蓝的光。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西厢房的窗纸动了动,不是风刮的,是有人在里面往外看,那道影子比寻常人窄了一半,像是刻意收着肩。
“西厢房那间是空的,”赵寒端起茶盏,挡住半张脸,声音混在茶盏碰撞的脆响里,“刚才路过时我瞅了眼,屋里只有张破床,现在窗台上多了片枯叶,是从院外那棵老槐树上掉的——有人刚从树上跳进去。”
话音刚落,东墙根突然窜起一道黑影!那人身形瘦得像根竹竿,裹着件灰扑扑的短打,手里攥着两把尺许长的短刀,刀身薄得像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落地时膝盖都没弯一下,足尖一点,就朝穆霄扑过来,动作快得像道闪电。
“铛!”穆霄猛地掀翻茶桌,木桌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正好撞向黑影的胸口。黑影却不躲,左臂硬生生撞开桌子,短刀直刺穆霄心口,刀风里带着股苦杏仁味——淬了氰化物。
叶蓁的银簪几乎同时飞出去,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黑影后颈。她算准了对方出刀的角度,这一下避无可避,没想到黑影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不回地偏身,银簪擦着他的耳尖飞过,钉进后面的槐树干里,簪头的毒针在月光下闪了闪。
“是‘影’的手法!”赵寒低喝一声,从腰间解下缠在手腕上的铁链,铁链一端系着个铁球,抡起来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黑影的腰侧。他早年在听师傅说过,最懂对付这种身形灵巧的杀手,就得用重兵器锁死他的动作。
黑影果然被铁链逼得退了两步,脚尖在墙上一蹬,竟横着贴墙滑出丈许,避开穆霄刺来的长剑,短刀反撩,划向赵寒的手腕。赵寒早有准备,铁链一收,铁球“哐当”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石子打在黑影脸上,趁他闭眼的瞬间,穆霄的长剑已经到了他咽喉前。
“嗤——”剑尖擦着黑影的颈动脉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黑影却像感觉不到疼,反手一刀划向穆霄小腹,逼得他不得不后撤。就在这时,西厢房的窗纸“哗啦”破开,又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手里拿着根软鞭,鞭梢缠着淬毒的铁刺,一甩就缠向叶蓁的脚踝。
“不止一个!”叶蓁足尖点地,轻盈地跃上槐树,裙摆扫过枝叶,带落几片叶子。她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带着破空声打向第二个黑影的面门。那黑影却突然矮身,像团棉花似的贴在地上,软鞭横扫,抽向穆霄的下盘。
穆霄看清了,第二个黑影的手腕上有圈淡青色的印记,那是常年练缩骨功留下的痕迹——难怪身形那么窄,是刻意把骨头缩了半寸。他突然想起铁艳情报里的话:“‘影’分‘影卫’与‘影杀’,影卫探路,影杀索命,遇之即走,勿要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