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卫的弟兄们或坐或靠，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擦拭兵器，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轻的是被冰箭划破的口子，重的还在渗血，却没人哼一声，只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洞口。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沉稳而坚定。
“穆霄！”叶蓁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道身影从缺口走出，正是穆霄。他的锦袍被划破了数道口子，左臂还在渗血，显然是刚才恶战留下的伤，但眼神依旧锐利，握着“破障”剑的手稳如磐石。看到洞口的众人，他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了些。
“出来了！”老刀鱼低喝一声，冻得发僵的身体瞬间有了力气，迎上去想接过他的剑，却被穆霄摆手制止。
叶蓁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伤药，指尖触到他手臂的伤口时微微发颤：“怎么伤成这样？三位长老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刚才在暗河口隐约听到窟内传来机关爆裂的声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伤。他们都死了”穆霄低头看着她，目光扫过她额角的擦伤——那是刚才为了挡住偷袭的教徒留下的，“你们怎么样？”
赵寒瓮声开口：“弟兄们都还行，刚才有几个教众想从暗河口绕过来偷袭，被我们打退了，就是……”他顿了顿，看向血龙卫中两个面色灰败的弟兄，“小五和阿武没撑住，被冰鳞蛇咬中了……”
空气瞬间沉了下去。那两个弟兄是从洛阳就跟着穆霄的，平日里最是活泼，此刻却安静地躺在雪地里，身上盖着同伴的披风。
柳三变叹了口气，收起断骨扇：“幽灵地狱的入口就在暗河尽头的溶洞里，刚才老刀鱼探过，洞口有教徒守着，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看向穆霄，“只是咱们现在……”
不必多说，所有人都清楚眼下的处境。连续闯关让他们折损惨重，伤的伤，累的累，药品和干粮都所剩无几，而前方的幽灵地狱，必定是茶灵教最后的屏障，教主与天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
穆霄低头看了眼手臂的伤口，又望向暗河口那片翻滚的浓雾，那里隐约传来教徒的诵经声，诡异地在寒潭上回荡。他知道，从踏入昆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叶蓁的父母还在里面，那些被茶灵教囚禁的无辜者还在里面，哪怕只剩最后一人，这关也必须闯。
“处理伤口，暂时休息。”穆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半个时辰后，进幽灵地狱。”
叶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将伤药塞进穆霄手里，转身对众人道：“我这里还有最后几瓶清瘴丹，大家分了，等会儿进溶洞用得上。”
赵寒将钢刀重重顿在地上：“弟兄们，跟他们拼了！为小五和阿武报仇！”
“报仇！”血龙卫的弟兄们齐声低吼，声音在寒潭上空回荡，驱散了些许寒意。老刀鱼重新握紧重刀，柳三变将断了的扇骨掰断，露出藏在里面的短刃。
穆霄看着眼前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有一丝退缩。寒风吹起他们的衣袍，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却吹不散眼底的坚定。他握紧“破障”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身后那片通往未知的黑暗。
路已走到尽头，剩下的，唯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