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扶着门框，刚接好的左臂还带着龙珠的余温，他望着祠堂的方向，眉头拧成个疙瘩，抱拳道：“这茶灵教盘踞此地多年，害人无数，如今主心骨已除，不如一把火烧了，省得留着碍眼。”他掌心的绣春刀还在微微震颤，显然对这邪教积怨颇深。
“不可。”柳三变被人扶着坐在石阶上，断腿虽已生骨痂，说话时仍需刻意稳住气息，“咱们虽斩了教主、长老，可教中残余的徒众散落在山林乡野，若一把火烧了总坛，看似干净，实则后患无穷。”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这万茶殿地处三不管地带，朝廷的政令到不了这儿。咱们一走，那些散兵游勇必定为了争夺地盘、抢夺教中遗留的财物互相厮杀，到时候山头林立，打家劫舍只会变本加厉，遭殃的还是山下那些百姓。”
老刀鱼蹲在一旁擦拭重刀，闻言点头：“柳老弟说得在理。烧了容易，可百姓要过日子，总得有个体制镇着。不如趁机整顿——教主跟长老死了，但八个护法还在，如今黄护法逃离不知所踪，再选一个有能力的教主掌管，倒能让这地方慢慢清净下来。”
穆霄站在廊下，望着远处云雾中的茶园，指尖的龙珠微微发烫。他想起叶蓁曾说过，山下的茶农每年要向茶灵教缴纳半数收成，稍有不从便会被施以蛊术。“柳兄所言极是。”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烧了万茶殿，烧不掉人心的贪念，只有把众人引导到而非以邪术害人的正道上。”
赵寒虽仍有不甘，却也明白其中利害，收刀入鞘道：“既然大哥有决断，弟兄们便照着办。血龙卫留下，先清剿教中藏着的邪器蛊毒，负责清点财物，全部分给受迫害的百姓。”
阳光穿过殿顶的破洞，照在满地的狼藉上，却仿佛已透出几分清明。柳三变望着穆霄的背影，轻轻笑了——比起斩草除根的痛快，这份为百姓计长远的考量，才是真正能安住这片土地的根基。
穆霄目光扫过祠堂前的石阶，落在老刀鱼身上时，语气沉稳了几分：“老刀鱼前辈，有件事得劳烦您跑一趟。”
老刀鱼正用布巾擦着鱼肠刀上的血渍，闻言抬头：“穆统领尽管吩咐。”
“叶蓁带着父母暂避在外，您沿途去找找看，沿途留意她留下的标记——她习惯在岔路口的茶树上系红绳，绳结打三回的便是。”穆霄顿了顿，补充道，“她自小在茶灵教长大，对这里的根脉了如指掌，眼下整顿之事，得听听她的主意才稳妥。”
老刀鱼将刀还鞘，拍了拍衣襟：“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沿途若遇着散兵游勇，正好给他们松松筋骨。”说罢便转身，足尖一点，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拐角。
穆霄又转向柳三变，此时已有血龙卫找来木板，让他靠着殿柱坐下。“柳前辈，烦您审一审那几个被擒的护法。”他声音转冷，“问问他们愿不愿归顺，协助咱们清剿余孽、规整教务。若点头，便暂且留下；若顽抗，不必手软——废了他们的武功，断了经脉，省得再去祸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