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穆霄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尽量留活口。”
“属下省得。”陈清源应了一声,转身与老刀鱼一同离去,脚步轻得几乎没在暮色里留下声响。
客栈外,夕阳正沉入西山,最后一缕霞光掠过万通商行的飞檐,将那黑漆门板染得暗红,像极了密道深处凝固的血。穆霄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知道今夜的风雨,已不远了。
老刀鱼摩挲着腰间的弯刀,眉头拧成个疙瘩,语气里满是担忧:“首领,依我看,现在动手是不是太急了?万通商行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密道又四通八达,若是打草惊蛇,保不齐就有漏网之鱼顺着暗道跑了。不如再等几日,等他们的人都聚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布个天罗地网,一勺烩了才干净。”
穆霄站在窗边,望着街对面万通商行紧闭的门板,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如钟:“等不起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老刀鱼,又望向门外渐沉的暮色,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没瞧见镇上那些生面孔?没听见沧月说的‘茶灵教易主’?他们的计划本就箭在弦上,黑魅一死,暗道暴露的事迟早会被察觉,拖得越久,他们越可能狗急跳墙。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只是万茶殿,而是整个云上小镇的百姓。”
顿了顿,他走到桌案前,指尖重重落在羊皮地图上“万通商行”的标记处:“万通商行是他们明面上的据点,密道枢纽,更是联系各方的关键。先把这里控制住,掐断他们的臂膀,剩下的才能逐个击破。”
“夜枭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穆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审人的法子有千百种,不怕撬不开商行掌柜的嘴。只要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顺着线索摸下去,总能找到黑衣人的踪迹。”
他抬眼看向老刀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更重要的是,万通商行是块肥肉,是他们经营多年的根基。咱们占了这里,就等于在他们心窝上插了一刀。那神秘黑衣人若真是茶灵教教主,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据点被毁——他一定会来,或明或暗,总会露出马脚。”
“咱们守在这里,既是拔牙,也是下饵。”穆霄将地图重新卷起,“宁可现在冒点风险,也不能等他们把刀架到更多人脖子上。去告诉陈清源,今夜三更,动手。”
老刀鱼看着穆霄眼底的坚定,知道再劝无益,只得点头:“属下这就去传令。”转身时,他摸了摸腰间的刀,心里却明白,今夜这云上小镇,注定无眠了。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万通商行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人影,仿佛一群蛰伏的野兽,正等着猎物上门。而穆霄知道,今夜,他们才是猎人。
陈清源刚踏进西街杂货铺的后门,几个穿着短打的队长就围了上来,手里的刀鞘还带着夜风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