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一扬马鞭,“驾”的一声,骏马扬蹄,朝着昆仑深处疾驰而去。叶蓁与血龙卫紧随其后,队伍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很快便冲上了山道。
身后的茶灵教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消失在视野尽头。前路愈发崎岖,原本还算宽敞的山道渐渐收窄,两旁的林木愈发茂密,枝叶交错着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
行至午后,周遭已不见半分人烟,连飞鸟的踪迹都变得稀少。风从山谷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带着刺骨的寒意。方才还是晴朗的天,转眼间便飘起了细碎的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
“小心些,山路滑。”穆霄放缓速度,与叶蓁并辔而行,不忘叮嘱身后的血龙卫。
叶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望着前方被风雪笼罩的山峦,眼中却没有丝毫畏缩:“无妨,跟着你,去哪都不怕。”
穆霄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过去。风雪中,马蹄声依旧坚定,一行人迎着越来越烈的寒风,向着那片沉寂了百年的龙渊,继续前行。
一路行来,尽是风餐露宿。白日里,风雪时常骤起,鹅毛般的雪片席卷山谷,能见度不足丈许,一行人只能在风雪稍歇的间隙抓紧赶路,每日能走出十数里已是极限。到了夜里,便寻一处背风的山坳,燃起篝火取暖,就着干粮果腹,寒风吹过帐篷,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将这临时的栖身之所掀翻。
最难的是辨别方向。昆仑深处峰峦叠嶂,大雪覆盖了所有路径,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若非脑海中祖龙不时提点——“往左,前方三里有暗冰”“穿过那道峡谷,能避开今夜的暴雪”——恐怕早已在这茫茫雪原中迷失,不知要绕多少弯路,甚至可能坠入冰窟深渊。
这日傍晚,众人在一处崖下避雪,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叶蓁冻得微红的脸颊。她望着帐外漫天风雪,轻声道:“若不是祖龙前辈指引,我们怕是真要困在这里了。”
穆霄添了些柴,火光跳跃中,他眼中带着笃定:“前辈既说了龙渊就在前方,我们只需稳步前行便是。”
帐外,风雪依旧呼啸,却仿佛因着这份指引,少了几分吞噬一切的凶戾。众人围坐炉边,听着风雪声,养精蓄锐,只待明日天稍晴,再继续向着那藏在昆仑深处的秘境,踏雪而行。
一晃半月过去,风雪终于在视野尽头敛了踪迹。当一行人踏着最后一片积雪走出隘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仿佛有无形的结界横亘在天地间,身后仍是风雪卷地的苍茫雪原,寒风如刀,雪粒飞扬;而身前几步之遥,却是另一番天地:暖阳高悬,金光泼洒在连绵的绿洲上,草木葱茏得能滴出绿来,溪流在石涧间叮咚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清香,连风都带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