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铁艳往前凑了两步,她盯着王猎户指尖划出的那道细线,眉峰微蹙:“这条道,最快多久能打通?”
王猎户眯眼算了算:“山路陡峭,光清杂草就得费不少力气,最快……最快也得五天。”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郑重,“而且不能动用太多人手,动静要是太大,劈柴砍树的声响传出去,怕是瞒不过魏明的耳目。”
这话一出,刚刚泛起些微希望的众人又沉默了。五天时间,足够变数丛生,更何况要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清理出一条路,难如登天。屋中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偶尔“噼啪”一声,映着众人复杂难明的神色。
秦忠点头:“看来只能冒险一试,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出路,让马猛带些精壮弟兄,悄悄去清理山道,动静越小越好,同时,村里要严格控制粮草消耗,能省一口是一口。”
杨知府接到魏明派人送来的催粮令时,正对着案上的塘报愁眉不展。那纸上寥寥数语,只说战事不利需粮草接济,却掩不住惨败的痕迹。他不敢耽搁,一面让人加紧筹备粮草,一面将魏明兵败的消息加急送往京城——此事关系重大,绝非他一个知府能担待的。
京城,东厂衙门深处,魏忠贤捏着那份来自地方的密报,指尖微微用力,将宣纸攥出几道褶皱。他侄子魏明吃了败仗,这事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祸事,他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哼了一声:“毛躁东西,吃点亏也好。”
片刻后,他唤来心腹:“给杨知府回信,让他全力配合魏明,粮草、人手,要什么给什么,不必请示。”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让他多派些眼线盯着福王府,最近别出什么岔子。”
心腹刚要退下,又被他叫住:“还有,穆霄那小子从昆仑山回来了,让底下人盯紧些,看他往哪里去,做了些什么,一一报来。”
“是。”心腹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魏忠贤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魏明败了不算什么,左右不过是些兵马折损,他有的是办法补上。倒是那个从昆仑山回来的穆霄,还有福王府,虽然目前在他的掌握下,但福王摇摆不定,不知道穆霄回来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朝堂内外的暗流,正随着远方的战事,悄然涌动起来。
魏忠贤来回踱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五千大军竟拿不下百余人的队伍,这其中绝非一句“情报有误”便能解释清楚。他猛地停下脚步,沉声道:“来人。”
一名东厂番子应声而入,垂首侍立。
“你亲自去一趟洛阳,”魏忠贤的声音冷得像冰,“查清楚魏明兵败的真正缘由。五千人对百余人,输得如此狼狈,这里面定有猫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属下遵命。”番子领命,正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