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地图指引和对堡垒结构的理解,阿璃小队冲破层层阻碍,终于抵达了位于堡垒最底层、被重重保护的秘库核心区——一扇巨大无比、镶嵌在原生山岩中的玄铁大门!
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复杂到令人目眩的锁孔,其纹路与阿璃手中的玄铁钥匙柄上的狼纹分毫不差!
阿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肩头的剧痛,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转动!
“咔哒……咔哒……嘎吱——”
沉重的玄铁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库内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侧堆放着小山般的木箱,里面是散发着刺鼻药味的“忘忧散”原料和成品药丸;另一侧则是依墙而立的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卷宗和匣子。
“快!分头找!时间紧迫!”书生低喝。
众人立刻散开,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运转。
“找到了!”书生从书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出一只雕龙画凤的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书信!
展开最上面一封,赫然是沈从安亲笔写给已故九千岁李公公的密信,详细谋划了如何用药控制小皇帝、如何构陷萧策、如何一步步攫取权力!
每一封信上都有沈从安独特的暗记和私印!这是弑君篡位的铁证原件!
“这里!”药老周柏的声音带着狂喜,他打开一个沉重的药柜,里面不仅有完整的“忘忧散”配方,更有几张泛黄的、写着“解郁疏神汤”的古方(解药雏形)和一份详细的、针对不同阶段药物控制者的唤醒流程记录!
旁边甚至还有几小瓶标注着“中和剂”的液体!
“还有这个!”一名旧部从书架最底层拖出一个沉重的铁箱,砸开锁后,里面赫然是当年沈从安亲手篡改的、导致柳寻等人牺牲的军报原始手稿!
以及他模仿萧策笔迹伪造通敌书信的草稿!
这是构陷忠良的铁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秘库中央的一个石制祭坛般的平台。
平台中央,有一个与玄铁钥匙形状完全契合的凹槽。
阿璃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凹槽,用力一拧!
“轰隆隆隆……”
秘库一侧厚重的石壁在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升起,露出了后面庞大而复杂的青铜机关结构。
粗大的管道、巨大的齿轮、缓缓流动的暗河水声清晰可闻——这正是控制寒渊堡地下暗河的总闸枢纽!
一旦闸门完全开启,足以引发山洪,水淹整个堡垒下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以及攻城槌撞击堡垒大门的沉闷巨响!
如同天崩地裂! “是沈从安!他回来了!还有我们的人!”林默侧耳倾听后急声道。
沈从安亲率复刻骑主力疯狂回援!
而刀疤张、秦虎、红妆、赵烈率领的主力牵制部队,以及被他们沿途号召起来的北境义士、边军,正在拼命攻击堡垒外围,试图为阿璃他们创造机会和时间!
堡内,最后的决战瞬间点燃!
“吼!沈从安!纳命来!”刚刚恢复部分神智、被仇恨点燃的钱通,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着找到一架固定在秘库角落的守城重弩!
他独臂上弦,肌肉贲张,状若疯魔!
特制的巨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出,将一名试图组织反扑的复刻骑统领连人带马狠狠钉死在通道石壁上!
刀疤张、秦虎(部分突破外围防线的精锐已与阿璃汇合)如同两尊门神,死死扼守住通往秘库的狭窄通道入口,与潮水般涌来的复刻骑和守卫展开惨烈的拉锯战!
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之中!
红妆早已抹花了脸,换上守卫的衣服,在敌群中穿梭,用刻意模仿的声音散布着“解药已入水源,狼崽子要反了!”的谣言。
药老也确实将刚刚找到的几瓶“中和剂”投入了堡垒的供水管道!
部分复刻骑开始出现异常的躁动、混乱,甚至自相残杀!
阿璃看着汹涌灌入通道的洪水(她已启动部分闸门),又听到外面沈从安歇斯底里的咆哮越来越近,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决绝。
“苏先生!复制所有证据!林叔叔!周爷爷!带钱叔叔、石叔叔和证据立刻找路撤退!我来彻底打开闸门!”
“少主!不可!”
“这是命令!”阿璃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要用这寒渊之水,洗刷他的罪恶!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永堕深渊!”
她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总闸的操纵杆!
沈从安的身影,在几名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拼死掩护下,也终于突破重围,出现在通道的另一端!
“小贱人!你敢!”沈从安看到阿璃推动闸门操纵杆的身影,目眦尽裂,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咆哮!
他猛地劈开一名挡路的燕云旧部,长剑直指阿璃后心!
林默如同最忠诚的影子,瞬间出现在阿璃身前,匕首化作一片死亡光幕,死死缠住沈从安最后的护卫,以命搏命!
阿璃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青铜操纵杆猛地推到底!
“轰——咔咔咔——!”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地下暗河的总闸门被彻底打开!
积蓄了不知多久的、冰冷刺骨的洪水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龙,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咆哮着冲垮了脆弱的管道壁障,瞬间灌满了通道!
洪水迅速上涨,很快漫过膝盖、腰际!
“你和你那该死的爹娘一样!都该下地狱!”沈从安在齐腰深的洪水中艰难前行,面容扭曲如恶鬼,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因水流冲击而站立不稳的阿璃!
阿璃被一股急流冲得一个趔趄,险险避开剑锋,冰冷的河水呛入她的口鼻。
她看着在洪水中挣扎的敌人和沈从安那张写满疯狂与仇恨的脸,猛地从腰间抽出了刀疤张拼死带进来的、父亲萧策那柄象征着荣耀与守护的鎏金长刀!
水势已漫至胸口,强大的水流冲击让人难以站稳。
沈从安再次怒吼着扑来,长剑在水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阿璃深吸一口气,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头脑异常清醒。
她看到了沈从安因愤怒而扭曲的步伐,看到了他招式间因水流而出现的微小破绽。
她不再闪避,而是迎着那刺来的长剑,在急流中猛地踩踏一块沉浮的断木借力,双手紧握鎏金长刀的刀柄,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牺牲者的意志、十六年的血海深仇,都灌注于这最后一击!
这一刀,不闪不避,一往无前!如同流星划破黑暗!
“噗嗤——!”
鎏金长刀的刀锋,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沈从安胸前重甲的薄弱连接处,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沈从安前冲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透出的、属于萧策的刀锋,又缓缓抬起头,看向阿璃那双酷似苏凝、此刻却燃烧着比萧策当年更加炽烈决绝火焰的眸子。
“……凝……儿……你终究……”他口中鲜血狂涌,眼神迅速涣散,最终带着无尽的怨恨、扭曲的爱恋和不甘,仰面倒入汹涌奔腾、冰冷刺骨的洪水之中,被翻滚的浊浪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