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腰间暖玉的碎裂声轻微,却在陈天耳中清晰可闻。
那股萦绕心头的阴冷压抑感骤然加剧,仿佛有无形的毒蛇缠绕上来,试图钻入他的识海,侵蚀他的意志。
诅咒!
陈天瞬间明悟。
这绝非普通的战场厮杀,而是涉及气运、神魂层面的诡异攻击!
皇太极果然动用了邪异的力量!
他冷哼一声,体内《五气朝元法》自行急速运转,五脏发光,精纯浩然的元丹真元如同沸腾的江河,奔涌周身!
与此同时,他身为大明蓟辽督师、蓟国公、太师,执掌一方军政,身上凝聚的官位气运与这辽西之地隐隐相连,此刻受到外来邪力侵袭,那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势”也自发凝聚,如同一层坚韧的屏障,护持其身。
滋啦——!
空气中仿佛响起某种东西被灼烧的细微声音。
那股阴冷邪恶的力量,在陈天浑厚的真元与凛然官威的双重冲击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退散。
心头的压抑感也随之消失,只是那暖玉上的裂痕,证明刚才的攻击并非幻觉。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陈天眼中寒光一闪。
这诅咒之力颇为诡异阴毒,若非他修为深厚且身负大明国运,换做寻常元丹境武者,恐怕真会中招,轻则心神不宁,判断失误,重则真元滞涩,甚至走火入魔。
皇太极这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几乎在诅咒被破除的同一时间,侯三如同鬼魅般闪入书房,脸色凝重:“国公爷,各地急报!三处新垦屯田点昨夜遭不明身份马队袭击,粮种被焚,民夫伤亡数十!宁远城外一处军械维修作坊起火,虽被及时扑灭,但损毁了一批即将修好的铠甲和弓弩!另外,边境三处哨垒遭遇清军小股骑兵突袭,虽然击退,但伤亡了十几名弟兄!”
陈天猛地站起身,一股煞气透体而出。
来了!
皇太极的反扑果然来了!
而且是多管齐下,诅咒暗算,细作破坏,军事骚扰!
“传令!”
陈天声音冰冷,“各屯田点、工坊、要害部门,加强戒备,实行连坐法,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抓捕!边境各堡,提高警惕,遇敌来袭,固守待援,不得轻易出击,避免被调虎离山!”
“还有,”陈天看向侯三,目光锐利,“我们的‘网’,该收一收了。把之前摸清的、还有这次跳出来的钉子,全部拔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明白!”
侯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辽西大地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却进行着一场激烈无比的情报战和反渗透战。
侯三掌控的情报网络和赵虎率领的执法队全力出击,根据之前故意放纵线索和这次事件顺藤摸瓜,在宁远、锦州乃至山海关内,揪出了数十名隐藏颇深的清军细作。
其中既有伪装成商贩、流民的底层探子,也有收受重金、传递消息的胥吏,甚至还有一名在吴三桂军中担任哨官的低级军官!
陈天毫不手软,所有抓获的细作,经过简单审讯后,全部在宁远城外公开处决!
人头挂上城墙,以儆效尤!
血腥的手段极大地震慑了潜在的背叛者,也让清军的情报系统遭到了重创。
同时,边境上的小规模冲突愈发频繁。
清军改变了策略,不再进行大规模的攻城,而是化整为零,以百人左右的精锐骑兵小队,利用其机动性,不断袭扰明军的巡逻队、运输队和外围哨垒。
他们打了就跑,绝不纠缠,极大地消耗着明军的精力,也造成了持续的伤亡。
陈天应对的策略是“堡垒推进”与“精兵反制”。
他命令各部紧守堡垒,完善烽火传讯系统,一旦发现敌情,周边堡垒立刻支援。
同时,他从各营抽调最精锐的骑兵和夜不收,组成数支快速反应队伍,由赵虎等悍将率领,专门猎杀这些清军骚扰小队。
双方在广阔的辽西走廊上,上演了一场场血腥而残酷的猫鼠游戏。
然而,陈天感觉到,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那无形的诅咒之力。
虽然第一次诅咒被他强行破除,但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并未完全消失,仿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噬咬。
他几次试图用神识追踪其源头,都感觉那力量缥缈难寻,似乎源自一个极其遥远而晦暗的地方,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遮蔽天机。
“必须找到他们的施法地点,或者……从根本上削弱甚至切断这种力量的来源。”
陈天沉思。
他对萨满教的了解不多,但知道这种诅咒往往需要媒介、仪式和特定的地点。
“侯三,加派人手,重点关注边境地区,尤其是那些地形奇特、人迹罕至,或者有古老传说的地方。清军的萨满要进行这种规模的诅咒,不可能毫无痕迹。”
“是!”
就在辽西前线暗流汹涌、双方激烈博弈之际,一封来自登莱巡抚杨文岳的公文,送到了陈天的案头。
公文内容主要是例行公事的问候和协调防务,但在公文的末尾,杨文岳似乎不经意地提及了一句:近日,有渔民在海上救起数名自称来自“皮岛”的溃兵,言说皮岛虽陷,仍有部分忠贞之士散落沿海各岛,苦苦支撑……
皮岛!
陈天看到这两个字,眼中猛地爆出一团精光!
东江镇!
毛文龙当年开辟的敌后根据地!
虽然毛文龙被杀,皮岛主力在前些年已被清军攻陷,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残部在坚持?
这简直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皮岛位于朝鲜西海岸,如同一把匕首,抵在清军的后背侧翼。
若能重新联络上皮岛残部,给予支持,让他们在清军后方活跃起来,无疑将极大地牵制皇太极的精力,甚至可能获取来自清廷腹地的宝贵情报!
这或许,也是应对萨满诅咒的一个突破口?
毕竟,搅乱他的后方,动摇他的根基,其国运必然受损!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陈天脑海中成型。
他立刻铺开纸笔,亲自给杨文岳写回信。
信中除了客套话,他着重提出,希望杨文岳能设法核实皮岛残部的情况,并尽可能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援助。
同时,他隐晦地表示,若能建立联系,他这边可以提供更多的支持。
写完后,他用上火漆,交给亲信,以最快速度送往登州。
做完这一切,陈天走到窗前,望向东南方向那片蔚蓝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波涛汹涌的海域和星罗棋布的岛屿上。
皮岛……这步暗棋,或许能成为打破辽东僵局的关键。
他并不知道,几乎就在他发出这封信的同时,一艘破旧的小渔船,正艰难地穿越风浪,朝着登州海岸的方向驶来。
船上,几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正用充满期盼又带着一丝绝望的眼神,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海岸线。
他们的怀中,紧紧揣着一面尽管破损不堪、却依旧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的明军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