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点燃了山海关压抑到极点的战意!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撕裂长空,关墙上所有士兵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眼中的恐惧被决绝取代,纷纷握紧兵器,扑向自己的战位。
几乎在号角响起的同时,北方天际那翻滚的黑暗骤然加速蔓延!
“来了!准备——!”
军官的嘶吼声在关墙上回荡。
下一刻,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只见北方天空,一片巨大的、移动的“黑云”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不是云,是无数拳头大小、口器狰狞、翅膀高速震颤的噬骨飞蝗!
它们个体实力不强,但数量无穷无尽,所过之处,连岩石都会被啃噬一空!
“弩箭!仰射!放!”
“火油准备!投石机,发射火弹!”
命令层层下达。
刹那间,无数特制的破魔弩箭如同逆飞的暴雨,射向那片恐怖的虫云。
附着其上的破魔符文在接触虫群的瞬间亮起,爆开一小片一小片的净化光芒,成片的飞蝗如同下饺子般坠落。
同时,浸满火油的巨石被投石机抛射出去,在空中划出赤红的轨迹,狠狠砸入虫群,随即轰然爆开,化作一团团巨大的火球,疯狂吞噬着周围的飞蝗。
焦糊恶臭的气味随风弥漫,关墙前下起了一场由燃烧虫尸组成的“黑雨”。
然而,飞蝗实在太多了!
弩箭和火弹清理出的空白区域瞬间就被后续的虫群填满。
不少飞蝗突破了远程火力的拦截,如同冰雹般撞在关墙的防护阵法光罩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光罩剧烈波动。
更有一些飞蝗从刁钻的角度绕过光罩,扑向关墙上的守军!
“举盾!保护弩手和弓手!”
“刀斧手,上前!砍死这些虫子!”
惨烈的近身战瞬间爆发。
士兵们挥舞着刀斧,将扑到眼前的飞蝗砍碎,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
不时有士兵被飞蝗突破防御,瞬间被啃噬得只剩白骨,凄厉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陈天屹立在城墙最高处,眼神冰冷。
他没有出手对付这些杂兵,他的神识牢牢锁定着远方那更深沉的黑暗,那里,有更恐怖的气息在逼近。
同时,他也在关注着东方。
清蒙联军的烟尘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隐约的战鼓和号角声。
“报!东面,建虏前锋骑兵已至关前十里,正在列阵!”
果然,想趁火打劫!
陈天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就在这时,北方魔潮之中,异变再起!
数十头体型庞大、形似巨型蜘蛛、喷吐着腐蚀粘液的“腐蚀魔蛛”推开挡路的低等魔物,迈动着长满刚毛的节肢,朝着关墙猛冲过来。
它们背上,还搭载着一些能够远程投掷骨刺的魔怪。
同时,东面清军阵营中,号角声变得高亢激昂,黑压压的骑兵开始缓缓加速,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山海关东侧城墙发起了冲锋!
箭矢如同飞蝗般从清军阵中升起,覆盖向关墙。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启动‘地火喷涌’阵法!目标,腐蚀魔蛛!”
陈天沉声下令。
关墙前方特定的区域,地面猛地裂开,灼热的岩浆混合着破魔能量的火柱冲天而起,将几头冲在最前面的腐蚀魔蛛连同背上的魔怪一同吞噬。
“东面守军,弓弩全力压制!滚木礌石准备!告诉炮队,给老子瞄准了建虏的将旗打!”
关墙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砸下,试图阻挡清军骑兵的冲锋。
格物院改造过的火炮发出怒吼,实心弹和开花弹落入清军队列,造成一片混乱。
然而,清军骑兵实在太多,太悍勇。
顶着守军的火力,先锋部队依然冲到了城墙下,架起云梯,开始攀爬!
魔物的嘶吼,清军的喊杀,守军的怒吼,伤兵的哀嚎,兵器碰撞声,爆炸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关墙,瞬间变成了吞噬生命的绞肉机!
陈天动了。
他不能再等。
身影一闪,他已出现在东面一段被清军重点攻击、岌岌可危的城墙段。
这里,数十名清军悍卒已经登上城头,正与守军激烈厮杀,缺口在不断扩大。
“死!”
陈天甚至没有拔刀,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剑气呼啸而出,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掠过那几十名清军悍卒。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所有登城清兵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身体无声无息地从中裂开,化为两半倒地!
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守军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国公神威!”
陈天看都没看那些尸体,目光投向城墙下那个正在督战、身穿白甲的清军牛录额真。
那牛录额真也感受到了陈天冰冷的目光,骇然抬头。
陈天隔空,一拳轰出。
拳劲破空,发出低沉的音爆。
那牛录额真连同他周围的十几名亲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清军这一波的攻势,为之一滞。
陈天身影再闪,又出现在北面一段被腐蚀魔蛛粘液腐蚀、阵法光罩变得稀薄的地段。
几头魔蛛正试图突破。
他双手结印,体内元丹疯狂运转,三大神藏(肝木、心火、脾土)之力共鸣。
“厚土壁垒!”
嗡——!
土黄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扩散,瞬间加固了那段城墙的防御,变得坚不可摧。
魔蛛的粘液喷在上面,只冒起一丝青烟,再也无法侵蚀分毫。
陈天就如同救火队员,身影在庞大的山海关城墙上神出鬼没。
哪里出现险情,他就出现在哪里。
神藏境的磅礴真元,三大神藏赋予的种种异能,满级的武技、阵法知识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时而化身杀戮之神,拳掌指剑皆可夺命,清军将领、强大魔物纷纷毙命。
时而化身守护之壁,举手投足间加固防御,稳住阵线。
他甚至偶尔会施展满级的《龙吟铁布衫》和《遁甲演义》功法,发出蕴含镇魂、鼓舞效果的咆哮,瞬间提振大片守军的士气,或者让一小片区域的魔物陷入混乱。
他一个人,仿佛成了山海关的魂,成了所有守军的精神支柱!
只要看到那道如同金色闪电般穿梭在血火之中的身影,士兵们就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勇气,嘶吼着将眼前的敌人砍翻,用身体堵住缺口。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
关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有关内守军的,更多是清军和魔物的。
城墙多处破损,阵法光罩明灭不定,守军伤亡惨重,人人带伤,疲惫欲死。
但,关墙,依然还在明军手中!
清军的攻势渐渐放缓,魔潮的冲击似乎也到了阶段性尾声。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修罗场,更添几分悲壮与凄凉。
陈天站在垛口边,战袍已被鲜血浸透,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敌人的。
他气息依旧悠长,但眉宇间也难掩一丝疲惫。
连续高强度的作战和调度,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他看着暂时退却的敌人,看着关墙上相互搀扶、默默包扎伤口、清理战场的士兵,看着关内升起的袅袅炊烟和依旧亮着的灯火。
第一天,守住了。
但这只是开始。
魔潮无穷无尽,清军主力未损,朝廷的兵马还在虎视眈眈。
“国公,”苏青脸上沾着血污和烟尘,走了过来,声音沙哑,“初步统计,今日我军战死逾三千,伤者过万……丹药、箭矢消耗巨大。魔物和建虏的尸体……堆积如山,急需处理,否则恐生瘟疫。”
陈天默默点头,正欲开口。
突然,他心有所感,猛地转头望向南方。
几乎同时,一名负责联络后方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城楼,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国公!大事不好!内地八百里加急!宣府、大同……失守了!魔潮主力突破长城,已涌入内地!沿途州县……十室九空,生灵涂炭啊!”
什么?!
陈天瞳孔骤缩,浑身一震!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山海关挡住了正面的压力,但漫长的长城防线,终究还是被魔潮找到了突破口!
内地……沦陷了!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刚刚经历血战、精疲力尽的所有守军心头。
关墙上,一片死寂。
绝望的气氛,开始如同瘟疫般蔓延。
内地已失,他们死守这山海关,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