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会清风镇分坛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青面鬼坐在主位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前跪着浑身是伤的黑疤 —— 他被罗网放走后,连滚带爬赶回分坛,连宽背刀的断柄都没敢丢,此刻正涕泗横流地哭诉:“坛主!那北域商队太嚣张了!不仅抢了龙纹钢,还折断属下的刀,扬言‘青龙会的规矩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是’!若不狠狠教训他们,以后谁还把咱们分坛放在眼里啊!”
黑疤故意添油加醋,把罗网的 “按规矩拿货” 说成 “挑衅权威”,把赵虎的正当防卫夸成 “当众羞辱青龙会”。他知道,青面鬼最看重的就是 “脸面”,只要戳中这点,分坛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青面鬼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茶杯 “哐当” 落地,茶水溅湿了黑疤的衣摆。“岂有此理!一个北域来的小商队,也敢在我清风镇撒野!” 青面鬼的声音带着怒意,周身的青龙气隐隐波动,殿内的烛火都剧烈摇曳起来,“黑龙商会是分坛罩着的,打黑疤的脸,就是打我青面鬼的脸!传我命令,给那‘北域通商行’下通牒!”
旁边的商贸堂吏员连忙上前:“坛主,通牒的条件怎么定?”
“条件?” 青面鬼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第一,限他们三日内缴纳‘供奉’两千两白银,算是赔罪;第二,把动手的护卫(赵虎)交出来,由分坛处置,要么杖责五十,要么罚银五百两赎人;第三,龙纹钢必须上交一半,算是补偿黑龙商会的损失。若敢不答应,就封了他们的商行,把人全押去矿场做苦力!”
这三个条件,每一条都透着霸道 —— 两千两白银是罗网商队现有资金的三倍,交赵虎等于断了商队的武力支柱,交龙纹钢则彻底失去改良兵器的机会。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 “赔罪”,而是逼着罗网要么妥协认输,要么彻底撕破脸。
吏员不敢多言,连忙写下通牒,盖上分坛的青龙大印,又请百影卫的小统领 “青影” 亲自送去 —— 青影是先天初期修为,比赵虎还高半阶,派他去,既是传递通牒,也是施压。
午时刚过,青影便带着两名百影卫,出现在北域通商行门口。他没进门,只是将一卷玄色文书扔在门槛上,文书封皮上印着醒目的 “青龙会通牒” 字样,边角还坠着一枚小铜铃,落地时 “叮铃” 作响,引来不少商贩围观。
“林掌柜,三日内若不照通牒上的条件办,分坛会亲自上门‘请’你们去矿场做客。” 青影的声音冰冷,目光扫过商行的门板,像是在丈量尺寸,“别想着逃,清风镇的城门已被分坛的人盯着,你们插翅难飞。”
林清听到动静,快步走出商行,弯腰捡起通牒。指尖刚触到文书,袖中的测龙符便剧烈发烫 —— 青影身上的青龙气比之前的青鳞卫浓十倍,显然是个硬茬。她展开通牒,看到 “两千两白银”“交赵虎”“交龙纹钢” 三个条件时,眉头瞬间皱紧,身后的赵虎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他们欺人太甚!不就是赢了黑疤吗?凭什么要我们交人交银子!”
青影瞥了赵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凭这里是青龙会的地盘。你若不服,现在便可跟我去分坛,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说着,青影的手按在腰间的短刃上,刃鞘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件不错的先天兵器。
苏媚连忙拉住赵虎,低声道:“别冲动,现在动手,正好中了他们的计。” 林清也冷静下来,将通牒重新卷好,对青影道:“通牒我们收下了,三日内会给分坛答复。”
青影冷哼一声,带着百影卫转身离开,走前还特意用脚碾了碾商行门口的石阶,留下一道清晰的脚印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提醒罗网他们随时能找上门。
围观的商贩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却有人悄悄凑到林清身边,低声道:“林掌柜,别跟青龙会硬扛啊!去年有个商队拒交供奉,结果商行被烧,人也没了踪影,你可得想清楚!”
林清点点头,谢过好心的商贩,带着赵虎、苏媚返回商行,关上了门。殿内,她将通牒摊在桌上,指尖划过 “三日期限” 的字样:“两千两白银我们拿不出,交赵虎更是不可能,龙纹钢也不能交 —— 这通牒,就是逼着我们跟青龙会撕破脸。”
赵虎攥紧拳头,玄铁刀在鞘中震动:“撕破脸就撕破脸!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有邪帝大人在暗中,还怕他们不成?”
“不行。” 林清摇头,“邪帝大人是秘密王牌,不到生死关头不能暴露。而且分坛敢下这么苛刻的通牒,肯定早有准备,说不定百影卫已在商行周围布了暗哨,就等我们动手。” 她顿了顿,看向苏媚,“你立刻用隐墨写密信,把通牒的条件和青影的情况传回黑水城,请求总部指示;我去跟邪帝大人传递消息,看看他的意思;赵虎你负责加固商行的防御,把冰魄迷烟和爆烟弹都准备好,以防他们提前动手。”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苏媚在密室写密信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 是百影卫的暗哨在监视;林清借口 “去城外采买药材”,绕到黑松岭,用事先约定的 “魔气信号”(点燃掺有冰魄草的火堆)向玄天邪帝传递消息;赵虎则在商行的门窗后布置了机关,只要有人强行闯入,就会触发冰魄迷烟。
黑松岭的山谷中,玄天邪帝感应到火堆的信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青面鬼这小子,倒比当年胆子大了不少,敢跟我罩着的人要供奉。” 他指尖凝聚起一缕魔气,却没有立刻动身,“再等等,看看那丫头怎么应对。若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罗网也不配让我出手。”
通商行内,密信已写好,就等着天听的商贩来取。林清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清楚:三日期限,就是罗网与青龙会彻底摊牌的倒计时。要么妥协认输,失去在中域立足的机会;要么奋起反抗,在清风镇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而她知道,罗网的选择,从不会是前者。
夜色渐深,清风镇的市集渐渐安静下来,可通商行周围的暗哨却多了几分。一场围绕着通牒的较量,已在悄然展开,而这场较量的结果,将决定罗网能否在中域继续扎根,也将决定青龙会在中域暗世界的权威,是否真的不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