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清带着赵虎,提着装有五百两银子的锦盒,走向清风镇东头的青龙会分坛。与镇上其他建筑的热闹不同,分坛外百米内竟无一人逗留 —— 朱红大门高达三丈,门楣上雕刻着盘旋的金色青龙,龙目镶嵌着两颗血红的宝石,门两侧站着两名穿黑色劲装的守卫,腰间令牌比昨日青鳞卫的更精致,测龙符在林清袖中微微发烫,显示两人皆是先天初期修为。
“来者何人?事由为何?” 左侧守卫上前一步,声音毫无温度,目光扫过林清手中的锦盒,带着审视。
“北域通商行掌柜林清,特来递拜帖,缴纳入镇费。” 林清躬身递上早已备好的拜帖,上面详细写着商队规模、货物清单,甚至标注了三名护卫的 “后天修为”—— 这是故意示弱,避免引起过度警惕。
守卫接过拜帖,用指尖在帖尾按了一下,拜帖角落瞬间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纹路。“验帖无误,随我来。” 守卫转身引路,林清注意到他每走三步便会跺一下脚,地面石板下隐约传来细微的机关声,显然分坛内布满了暗哨。
穿过前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大殿,殿门上方挂着 “青龙殿” 的匾额,殿内分设四个柜台,分别标注 “商贸”“工坊”“酒楼”“杂役”,每个柜台后都坐着穿青色长衫的吏员,面前摆着厚厚的账册,账册封皮上印着与守卫令牌相同的青龙纹。
“商贸堂办手续。” 守卫将林清引至左侧柜台,吏员头也不抬,推过来一张纸:“先填‘商队备案表’,姓名、籍贯、货物种类、停留时长,一项都不能漏。另外,北域商队需额外填写‘过往交易记录’,若有隐瞒,按私商论处。”
林清接过表格,笔尖刚触到纸便察觉异样 —— 纸张竟是用特殊的 “显影纸” 制成,若填写虚假信息,字迹会变成红色。她按事先编造的信息如实填写,吏员接过表格,用一支银色笔杆在纸上扫过,确认无误后,才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铜制令牌:“这是‘通行令’,凭此令可在清风镇经营十日,十日后续签需再交三百两。记住,每日辰时到酉时可开门营业,其余时间不得私自交易;货物售价需按分坛定的‘指导价’,玄铁器具每斤不得低于五十文,若敢抬价或压价,即刻收回通行令,没收所有货物。”
“还有工坊的规矩。” 吏员突然抬头,目光锐利,“你们若想在镇上开设炼器工坊,需从分坛指定的‘黑铁铺’进货,不得私自从外域采购玄铁;工坊雇工需到分坛‘杂役堂’登记,若雇无证工匠,每人次罚银百两。上月有个南域商队私进玄铁,不仅工坊被封,掌柜还被杖责三十,罚没家产,你可别犯糊涂。”
林清点头应下,刚要缴纳五百两银子,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三名青鳞卫押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走进来,汉子肩头渗着血,手里还攥着一把草药。“回禀大人,这小子是‘百草堂’的伙计,私自在市集卖分坛管控的‘凝血草’,还敢反抗。”
“凝血草属‘半管控药材’,需凭分坛批文才能售卖,你可知罪?” 工坊堂的吏员起身,语气冰冷。汉子刚要辩解,一名守卫便上前,手中长鞭 “啪” 地甩在地上:“在青龙殿,只有听令的份,没有辩解的理!按规矩,杖责二十,罚银五十两,若交不出银子,便去分坛矿场做苦力抵账!”
鞭子落下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殿内其他商人皆低头不敢看,连林清身旁的赵虎都攥紧了拳头 —— 罗网治理北域时,虽也有法度,却从不会因 “私卖草药” 便如此重罚,更不会强迫百姓做苦力。林清悄悄用指尖蘸了点墨,在袖口记下 “凝血草管控、矿场苦力” 几个字,心中更清楚:青龙会的 “规矩”,本质是靠高压控制掠夺利益,与罗网注重民生、互利共赢的风格截然不同。
缴纳完银子,林清刚要离开,商贸堂吏员突然叫住她:“下月初一,分坛要举办‘商队拍卖会’,拍卖中域稀缺的‘冰魄草种’,只有缴纳过三次以上入镇费的商队才有资格参加。你若想长期在清风镇经营,最好按时缴费,别错过机会。”
走出分坛时,那名卖草药的汉子已被押往矿场,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狼狈。赵虎压低声音:“这青龙会哪是管商队,简直是抢!北域就算收税,也只收一成,还会给商队提供护卫,哪像他们这般又凶又狠。”
林清却若有所思:“他们的规矩虽严,却也漏洞百出。你没发现吗?分坛指定的黑铁铺、拍卖会的资格限制,都是为了垄断资源,让商队不得不依赖他们。而且刚才那吏员提到‘冰魄草种’,苏媚说过这是中域稀缺药材,青龙会却能拿出来拍卖,说明他们掌控着不少灵脉资源。”
两人走回通商行时,苏媚正拿着一张纸条等待:“刚才万宝楼的伙计送来消息,说青龙会分坛每月都会从‘黑瘴林’运一批货回镇,每次运货都有百影卫护送,没人知道是什么。”
林清接过纸条,与袖中记录的 “矿场、凝血草管控” 信息放在一起:“黑瘴林是魂殿的活动范围,分坛从那里运货,说不定与魂殿有关。我们得尽快把分坛的运作模式、规矩细节还有这条新线索传回黑水城 —— 青龙会的控制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而且背后可能藏着更大的秘密。”
窗外,清风镇的市集依旧热闹,却没人知道,这片繁华的背后,是青龙会用森严规矩织成的密网,而罗网的前哨小队,正小心翼翼地在这张密网中探寻,为即将到来的中域争锋,收集着至关重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