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斑的鼻子刚碰上楚玄霄的裤脚,巷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无涯几乎是冲进来的,道袍下摆还沾着泥,手里死死攥着长老令。他一眼看到楚玄霄坐着没动,喘了两口气才站稳:“血魔走了?”
楚玄霄睁开眼,金瞳扫了他一下,没说话。
张三也从暗处钻出来,保温杯抱在怀里,脸上的汗还没干:“哥,我刚送完一单,那个小区……就是b3层上面那栋,电梯坏了三天没人修,楼道灯全灭,物业说查不出原因。”
秦无涯一听就炸了:“你还接单?知不知道刚才那一战差点撕开地脉?普通人靠近那种地方,魂都给你吸走!”
张三缩了缩脖子,但没退:“可我女儿梦见白虎飞了,她说那是报信。”
楚玄霄抬手,两人立刻闭嘴。
他端起空茶杯,指尖敲了三下。
叮——
叮——
叮——
声音不大,但整条街的路灯闪了一下。
石桌上昨夜残留的茶渍突然亮了,像被看不见的笔画过,慢慢连成一片。地图形状浮现出来,有红点在跳,一条线从东区停车场直通东南方向的废弃地铁站。
“这是……”秦无涯瞪大眼。
“血魔撤退路线。”楚玄霄说,“你刚才跑来的路上,踩过三个污染点,鞋底沾了阴气。”
秦无涯低头看鞋,下一秒就把鞋子甩了出去。
张三却指着地图一角:“这路口我熟!昨天拉了个乘客,下车时手机自动关机,身上冷得像冰柜。我还以为是空调开太猛。”
楚玄霄点头:“他被种了追踪符,是血魔的眼线。”
张三猛地拍大腿:“难怪最近几个老顾客都不来了!我得去查!”
“你查不了。”秦无涯打断,“凡人看不见灵流,碰上邪祟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三不服气:“可我能开车啊!我能盯人啊!我能喊人跑啊!”
楚玄霄忽然把茶杯倒过来,往桌上一放。
咔。
杯底触桌的瞬间,张三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有人打开了一扇门。他眼前闪过画面:女儿睡觉时床头泛着微光,某个小区地下室铁门缝里渗出黑雾,还有自己车后视镜上一闪而过的红点。
“我……我能看见了?”他声音发抖。
楚玄霄递给他一杯新茶:“喝下去,别吐。”
张三一口灌下,呛得直咳嗽,但眼睛更亮了。
秦无涯看得目瞪口呆:“你给凡人开了灵窍?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你定的。”楚玄霄看着他,“你教弟子时,第一句说什么?”
“心法先于技法。”秦无涯脱口而出。
“那就对了。”楚玄霄从袖子里取出一枚丹药,扔过去,“含着它,把你玄天宗护山阵的口诀默一遍。”
秦无涯接过丹药,犹豫两秒,还是照做。
“天地为盾,灵气为绳,三才定位,九宫锁龙……”
他刚念完第一句,石桌上的地图突然延伸,多出几道虚线,和原本的红点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阵型结构。
“这是……”秦无涯声音变了,“这是护山阵的变体!可我们从来没在外围布过这个!”
楚玄霄手指一点,地图放大,停在东南角一处地下空间:“血魔的老巢,正好卡在你们阵法的盲区交界。他不是躲,是故意选的。”
秦无涯脸色发白:“历代巡查都没发现……因为系统判定那里‘无异常’。”
“因为它利用了你们的信任。”楚玄霄说,“你们觉得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秦无涯沉默三秒,突然跪下:“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楚玄霄伸手扶他起来:“别跪。我要你做的,不是冲锋,是牵制。”
他手掌按在石桌中心。
啪!
桌面裂开一道缝,茶渍、剑痕、车辙印同时发光,浮现出立体沙盘。
左边是修真战力区,标着“玄天宗”,下面写着“可调三长老,战力评估:渡劫初期x1,化神后期x2”。
右边是凡俗支援区,标着“车队”,下面写着“出租车x17,网约车x9,可调度时间:全天”。
中间是茶摊,画了个剑形标记,周围辐射出无数细线,连向城市各处。
“计划分三步。”楚玄霄说,“第一步,诱敌。他会再来,目标是我。我不躲,就在茶摊等。”
张三举手:“我负责盯人!哪个乘客不对劲,我马上发信号!”
“用这个。”楚玄霄递给他一个改装过的行车记录仪,“拍到异常,数据直接传我手机。”
张三宝贝似的接过去。
“第二步,伏击。”楚玄霄看向秦无涯,“你带人守在东南地铁站入口,不许进,也不许让别人出。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你会听到一首歌。”
“歌?”
“广场舞神曲,《最炫民族风》。”
秦无涯:“……”
楚玄霄:“你要是听见了,说明我已经启动群体护法阵,血魔被锁在局里了。”
秦无涯咬牙:“行!我忍!”
“第三步,封印。”楚玄霄指尖划过沙盘中央,“我会用斩道剑引动地脉,把他的锚点全部烧掉。但需要能量支撑。”
“多少?”
“全城人的注意力。”
张三愣了:“啥?”
“直播。”楚玄霄说,“到时候所有人在看茶摊,弹幕刷得越凶,信仰之力越强,我的剑就越快。”
秦无涯懂了:“你是要让凡人也参战?”
“他们早就在了。”楚玄霄看向巷口,“666军团每天刷‘老公看我’,其实是在给我输电。”
张三笑出声:“那我得让我老婆也加入!她最爱刷这个!”
楚玄霄嘴角微动,没说话。
沙盘缓缓下沉,回到桌面。
系统提示跳出:
【多人协作战术模型建立成功】
【返还将持续发酵】
【联合防御阵法雏形+15%】
【群体护法阵激活进度+12%】
秦无涯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回宗门,调人,改阵图。”
“不用改。”楚玄霄说,“就用原来的,加一句口诀——‘茶香起,剑光落’。”
秦无涯记下。
张三也站起来:“我去联系车队兄弟,谁敢拉可疑乘客,马上报警加报玄霄哥!”
楚玄霄点头。
两人转身要走。
“等等。”楚玄霄叫住他们。
他从茶壶里倒出两滴水,分别滴在秦无涯的长老令和张三的保温杯上。
水珠滚了几圈,消失不见。
“这是标记。”楚玄霄说,“遇到危险,捏碎它,我能感应到。”
秦无涯握紧令牌,重重点头。
张三拍拍杯子:“放心,我这杯子摔过八次都没破,这次也一样!”
两人离开。
楚玄霄重新坐下。
茶烟升起。
他闭上眼。
神识展开,连接地脉、斩道剑、直播间流量池。
三线并行。
秦无涯在角落盘坐,开始打坐调息,嘴里念着新口诀。
张三蹲在巷口,手机开着录像,对着来往车辆。
弹幕还在刷:
“茶摊三人组上线!”
“他们是不是要搞大事?”
“求翻译!他们在说什么?”
“玄霄哥哥今天穿的是新衬衫吗?”
楚玄霄没动。
但地砖缝隙里,金色纹路又出现了。
比昨晚更密,更亮。
像一张网,正慢慢铺开。
秦无涯忽然睁眼:“我感觉……阵法在回应我。”
张三也回头:“我手机刚自动更新了个App,叫‘天道巡检员’,图标是把剑。”
楚玄霄睁开眼,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跳出新提示:
【凡俗情报网接入成功】
【出租车队已绑定为外围哨戒】
【实时监控节点:17】
【预警响应速度:0.8秒】
他放下手机。
拿起茶壶。
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刚入口,手机震动。
是张三发来的消息:
“哥,刚有个乘客下车,我后视镜里看到他影子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