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秃子，原名蒋来宽，现年五十多岁，从三十岁不到就开始秃头，加上身材矮胖，天生一脸横肉，又爱玩女人，在京城也可谓有名。
当然他自己没什么大本事，能稳居能源集团副总的位置过的潇洒自在，全仰仗着他那个好大哥，是个让许家都忌惮几分的人物。
看来这周雪对蒋秃子的背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也拿捏住了这个蒋秃子，才敢明目张胆的来触许恒的逆鳞。
可惜，她跟了许恒几年，终究没看透这位许二少的脾性。
“还有什么？”许恒语气渐趋平静，事情很明了，也就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
“目前尚不清楚周雪与元医生谈过什么，” 小北如实禀道，“不过看元医生昨晚的情绪，怕是听了不少。”
许恒的眼神又阴狠起来：“你安排人盯着她，不要让她再有机会接近元熙，我会让蒋来宽自己把她交出来。”许恒沉着脸，眼睛斜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卷起来的一片落叶，“你找个生面孔，最近一段时间在医院看着点，不要再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再有谁找死，不用汇报，直接处理。”
小北沉声应下。
“还有，高婷婷那边你去敲打一番，她是个聪明人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要不然就怪不得我了。以前那些还在京城的，也让人过一遍筛子，看看有没有跟周雪搭上的。”他补充道。
许恒不喜欢手上沾血，像朱沽那样弄的臭名远扬简直就是愚蠢。但如果有人觉得他好说话，敢算计到他身上，更是把手伸到他家人那里，那就是急着投胎了。
他立在窗前，背影沉默得像石雕，指尖却无意识的敲击着金属窗沿。俯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底竟无半点波澜，只有紧抿成直线的唇和紧绷冷硬的下颌，才泄露出那层平静皮囊下翻涌的怒火。
林强在他身后心头发紧。跟了这么几年他太熟悉这种死寂了。二少现在不是真的平静无波，是怒火烧到极致后凝结成了寒冰利刃，正对准着周雪的心脏，准备将她刺穿成窟窿直至毁灭。
林强有两年时间没看到过这样的许恒了。
“二少，常书记一行人马上要到了，我们要下去迎一迎。”林强提醒着窗边人。
许恒听言，抬手理了理刚才被扯松的领带，抚平西装褶皱，又双手将额发拢了一把，这才慢慢回转身。林强看到他嘴角扯出了一抹还不太自然的笑。
与常书记的洽谈还算得上愉快，不过许恒被迫接受了原本不肯让步的条款，他现在急着回去，实在不想在一些无伤根本的事情上纠缠太久。等到把人送出门，他一秒没耽搁直奔机场而去。
晚上七点多，元熙从手术室推门而出，一天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面容。她双腿发麻几乎站不稳，在墙上缓缓斜靠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只能闭着眼仰头喘息。
“连着几台手术，腰都要断了吧？” 张凡贴着墙在她身旁站定，眼底翻涌的心疼几乎藏不住。他指尖动了动，想扶她却又猛地蜷紧手掌，指节在白大褂口袋里掐出淡淡红痕。
这最后一场手术，他俩都是助手，这是张凡第一次与元熙同台手术，心里很是高兴，却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如果元熙选择了他，那该多好啊。
“确实有些透支，缓口气就好。” 元熙指尖轻轻按了按酸涩的眉心，唇角仍挂着倦意却清亮的笑，“不过今天都很顺利，最后那个伤口缝合可真漂亮，张医生今天的持针手法，可让我偷师了。”
“你都快能独立主刀心外手术了，还拿我开涮。” 张凡低笑出声，喉结却在白大褂领口处微动了两下。她总是这样，明明站在科室新星的位置，却总能精准捕捉到旁人的闪光点 —— 就像此刻她眼中盛着的诚恳，真是让人心动。
“医学路上无止境，我们共勉吧。”元熙也笑了起来，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直起腰朝手术专用电梯走去。或许是张凡的关怀让她轻松了些， 或许是今天的手术让她收获很大，总之从昨天中午开始的沉闷在此刻消散了不少。
两人从电梯出来，张凡又说道：“回办公室记得先吃点东西提提神，我看你桌上那叠病理报告足有三指厚。” 张凡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次说的那篇心脏瓣膜修复术的论文数据，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话未说完，走廊拐角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小男孩举着玩具汽车横冲直撞，元熙下意识往后撤步，鞋底在防滑地砖上打了个滑。失重瞬间她后腰撞上温热的掌心，张凡的胳膊稳稳的圈住她腰腹，另一只手撑住她后颈。
“没事吧？” 张凡的声音就在耳侧，指腹隔着薄棉布能感受到她腰椎的轻微起伏。他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掌心残留的体温却像烙上去般发烫。
元熙扶着墙站稳，双手赶紧放下揪着的袖口：“谢谢... 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要摔了，明天都得被全科室笑话。”
他笑了起来，元熙难得会这么轻快聊着玩笑话，“小孩子太调皮了，不过我看你精神差了些，我办公桌上有带来的点心，你吃一点补充一下精力。”
正想再搭把手，他余光忽然扫到办公室外面一道修长身影，一道阴鸷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怎么了？” 元熙见他神色骤变，顺着他僵直的视线望去，只见许恒沉眸盯着两人。他手上提着个点心盒，面色灰暗，眼底血丝密布，怒意翻涌。
元熙没想到许恒会出现在这里，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突然就感觉到眼睛有些湿润，她急忙垂下眼眸，眨巴着眼睛，努力自己平复下来。
许恒咬着牙根，朝两人走去。
他把点心盒塞进了元熙手里，一转身却毫无征兆地攥住了张凡的衣领。元熙惊得指尖一颤，本能地去掰他攥着衣领的手，却被他挥臂扫开，踉跄着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