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演过头被囚禁了。
淡定地发出这则消息,池昭盘腿坐在床上和墙壁上负责看守他的鬼脸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喂我奉劝你还是老实点,别生出什么逃跑的念头。”鬼脸龇牙咧嘴,神情凶恶地威胁,“我们陛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逃跑一定会被她抓回来的。”
青年乖巧的点头。逃跑是不可能逃的,他不会给她理由“惩罚”他。
注意到某个特殊的称呼,池昭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叫她陛下?”
提到这个鬼脸一幅你赚大了的表情,“因为陛下是君王啊!能被陛下喜欢是你八辈子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荣幸。”
君王?
咀嚼着这个词语,他想。
真是君王的话,应该是昏君吧?柑橘香都压不下的血腥味,伪装的很好却仍从细节里流淌出来的暴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鬼脸飘过来盯着他看,“你觉得陛下很凶很正常,君王本就该是那样。”
“我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殿下的母妃是异国进献的舞姬,得了没几日恩宠后便被喜新厌旧的君王弃之如敝,其他妃嫔忮忌她的美貌,设计陷害令她被打入冷宫。”
“丽美人体质特殊,显怀并不明显这才艰难地保住了陛下,陛下从小在冷宫长大,因着是个女孩君王对其不管不问,却也没有苛刻陛下的吃穿用度。”
现在想想,在冷宫的日子倒是陛下生命中最为平和安详的一段时光。
“陛下自幼机敏聪慧,在丽美人有意培养小小年纪就学富五车,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待到陛下及笄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想必求娶她的人一定犹如过江之鲫。”
用到如果肯定是下文有转折了。
池昭托着腮帮子认真的听。
“但是……”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鬼脸神情凝重而悲伤,“在陛下九岁那年,国师预言异瞳惑国,应必将亡。”
“接下来就是君王相信了国师的话,派人去杀她,是吗?”
青年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把枕头扒拉过来扯进怀里抱住,“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九岁的小女孩是怎么逃出劫杀的?
这个年纪即使再聪明遇到这种情况也一定会感到惶恐,她能逃出来要么是丽美人背后势力不简单,要么是丽美人本人有手段。
池昭个人倾向后一种原因。
“丽美人擅毒。”鬼脸发出一声叹息,“为了掩护陛下逃跑,丽美人一把火烧了冷宫,毒气混合着焦味把杀手全都毒死了。”
“我当时抱着年幼的陛下趁乱连夜逃出京城。陛下很冷静,一路上不哭不闹还能安慰惊慌失措的我。”
之后的艰辛被一笔带过,鬼脸佯装轻松地说道:“最后我们的陛下成了王位争夺赛的胜者。”
以仇恨愤怒为肥料生长的小姑娘最终踩着无数血泪和尸骨坐上至高无上的王座。
摒弃善良与软弱,她变得尖锐、冷血,像是柄饮血开刃的尖刀,每时每刻都需要鲜血来填补内心永无止境的愤恨。在品尝到权力的滋味后,她愈发的任性妄为,更加嗜杀凶残。
她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杀。
杀的血流成河,杀的人心惶惶,杀的尸横遍野。
“你应该庆幸,陛下近百年来一直在修身养性,脾气相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要是换做以前……”
人是上一秒拒绝的,头是下一秒掉的。
物理意义上下头。
“我们陛下也是个可怜人,她对待爱人是粗暴了点,但是这也不是她的错……您就多担待担待她吧,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软硬兼施,图穷匕见了。
“她的坏脾气有你们宠的那一份。”池昭轻笑一声后转身背对着它,不接受道德绑架,“我不喜欢她。”
“这话说的可真叫人伤心啊~”
潮湿的水汽一寸寸爬过肌肤,昔和不知何时来的。手指搭上青年的肩膀,阴森森的语气就像吐着猩子的毒蛇,“我很不喜欢。”
撕开温和依赖的假面,她垂着眸,露出真实强势的一面。
强硬地扳过他别开的脸,她不解地歪着脑袋发出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
从来没有人拒绝她。
她不明白。
她已经委屈自己自己主动了,为什么他不喜欢她呢?
池昭反问,“为什么要喜欢你?”
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我漂亮且无所不能。”
人是视觉动物,会本能的喜爱漂亮的事物。托生母的福,昔和生了张绝美的脸,哪怕是本身不乐意被献给她的人,在见到她之后也会对她产生好感。
而她也不止有好颜色。
她有权有势,是应国的君王。
色、财、权、势四样占两样便是爱情里的杀招,更别提她四样都占。
矜贵无双的上位者放下身段,低头对下位者示好,总是会让他们怦然心动,产生朦胧的好感。
这一招她屡试不爽,怎么突然就不奏效了?
“可这都是外在的。”池昭注视着她的眼睛,冷静又坚定地回答:“我不图色,想要什么会自己争取。”
我不在乎你拥有的东西,你所提出的爱上你的理由对我没用。
“……”
“况且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青年随手撩了下鬓角的碎发,银质耳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晃着白光。他翘着唇,温和的眼睛是午夜宁静深邃的海,潮水平常地起落,掩下嶙峋不平的底面。
“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时起兴,像走在路上看见一只分外漂亮的猫,玩心大起上前逗弄几下。如果我真的信了,爱上你,那我离被你抛弃的一天就不远了。”
虽然她看见了他,可她并没有过多在乎他,对他的态度就像是瞧见喜欢的玩具。她现在不肯放手仅仅是因为占有欲作祟,她暂时没有厌弃他,对玩具的兴致还没退去。
“才不是!”昔和下意识地反驳,“我……”
“承认吧。”
他冲她微笑,扯下开了一个扣的衣服,白玉般细腻莹润的肩膀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空气里。
上面印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像是烈火燃尽后留下的余烬,是她留在他身上的灼痕。
“你真的爱我吗?”
你爱的是我的脸,我的身体。
“承认吧,你不了解我,也不曾爱过我的灵魂。”
“我不需要肤浅的爱。”
过于脆弱了,是风一吹就散尽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