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隐约有人声在耳畔呼唤，伴随着咝咝轻响，几缕光线落在脸上。
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昔和翻了个身，抓起被子蒙住头，声音低含糊不清，“再睡十分钟……”
她好累啊。
浑身上下都没劲。
昨天晚上高强度的杀戮让她杀爽了，但身体受不了陡然增加的运动量，经过休息后发出抗意，她根本起不来。
过来叫她的人发觉她实在困倦便没再喊她。
浅色系的床单上只露出半截散开的墨发，时间在不急不缓的呼吸声中流逝。
等昔和终于醒了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醒了？”正午的天空依旧昏暗，余卿抱着自己的宝贝唐横刀斜坐在飘窗上，朝她轻轻的笑，“给你留了饭。”
室内只有他一人。
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地板上的血脚印也被拖干净。
昔和懒得问其他人去哪儿了，她提脚走到桌子前跟饿死鬼一样端起碗就吃，余卿就静静地看着她吃完。
“其他人去侦察了，定位已经发在群里了，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嗯。”
少女乖巧地应声，她换了身衣服，无精打采地跟在余卿身后，神情呆滞。
好累好累好累……
还好她睡前给自己擦过药了，现在身上的伤愈合的七七八八，不影响她参与作战。
出了门有点冷，昔和默默地披上外套，低着头走路。
穿过喷满粉色的小巷，余卿回头看了眼在身后慢吞吞挪动的人故意放慢了脚步，好让昔和跟上。
地上有张掉落的广告。
是昨晚的漏网之鱼。
昔和左顾右盼时瞥见了上面的字。
xxx酒吧招男模，要求长相漂亮、体态好、有才艺，薪资可议，要二十一岁以上，未成年勿扰，联系方式：xxxxxx……
“余卿，你今年几岁？”
“二十三。”
“啧，看上去像是未成年。”
脸嫩生生的，虽然骨相偏锋利挂，但也难掩青涩，怎么看都是年龄不大的样子。
余卿闻言笑了，他回头看着少女的眼睛说，“昔和姐姐看上去也像未成年。”
季遥跟他们介绍昔和时顺嘴提了句她的年龄，他记忆力一向不错，记得她是二十四，比他大一岁要叫姐姐。
“呐~”昔和摊手，她抬腿踩着小广告走过去，眉眼含笑，“没办法，长得显小。”
才怪！她是故意这么捏的。
她的形象参考的全是十八岁未成年小女孩，捏出来的身体当然像十八岁啦！
在末日到来之前，随着基因改善，人类寿命的延长，人均预计寿命达到了一百三十岁，法律上成年年龄改为二十一岁。要是按旧世纪的规矩，余卿二十三岁正是高中毕业上大学的年龄。
【大人，我记起来您捏这个身体参考的是“幼欲湾”事件】
主系统突然冒头，挑起了话题。
出于某些原因，它对“幼欲湾”事件可谓是印象深刻。
“是的。”
昔和不可置否。
幼欲湾，一个在旧世纪上流社会极为出名的销金窟。无数刚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少男少女都迷失在那座瑰丽的建筑物里。
虽说旧世纪政府制定的成年年龄是二十一岁，可碍于大部分上流人士热衷于玩弄十八岁的未成年，旧世纪政府受有权有势的家族摆弄，就出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既然在法律上无法让步调节成年年龄标准，那就降低性同意年龄。
所以在旧世纪法律层面，性同意年龄是十八岁。
当时昔和它们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的天道理事者尚未失踪，昔和只是为了还自己不知何时欠的人情来这里坐客，顺带帮助祂处理一些事情。
那时候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娱乐融入每个人的生命，各个媒体被有钱人操控，只向众人展示光鲜亮丽的世界。
在这种情况下爆出的“金玉绮梦”事件、“幼欲湾”事件、“人体盛”事件等一系列事情都是昔和和主系统亲自调查用特殊手段爆出来的。
这些事件一经爆出在当时引发了很大的反响，不过资本家们捂嘴捂得快，再加上网友们都是鱼的记忆力，热度消得很快，短短几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昔和受不了插手的“金玉绮梦”事件外，其他爆出来的恶性事件全都不了了之。
眼见更改不了秩序，唤醒不了早已麻木的人，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再次上演历史惨剧，昔和便歇了帮忙的心，冷眼瞧着这个世界逐渐败落。
她毕竟不是本世界的理事者，她只是来做客的，这本就不关她的事。
如果不是天道理事者突然失踪，随后末日降临旧秩序崩塌，她欠的人情没还清，公司顺手把这个世界分配给她处理，昔和才不会接任本世界的代理人一职。
捏着鼻子接手这个烂摊子的后果是她在这里当了百年社畜。
按照公司的标准，末世初期属于还可以拯救的阶级，再加上人类就像触底反弹般忽地开了窍拼命求生，昔和便伸手拉了他们一把，让新秩序得以建立。
咳咳，话题扯远了。
总而言之，因为昔和某个信徒是“幼欲湾”事件受害者的原因，她专门捏了个像未成年的脸。
虽说昔和已经忘了那个信徒的信息，但她确确实实影响到了昔和在宿体外貌方面的抉择。
“走那么快干嘛？”跟系统聊完天发现两人隔了一大截，昔和不高兴地眯起眼，她双手插兜懒散地踢了脚地上的石头，“我好累呀。”
要不是嫌弃地面太脏，忙碌了一晚上的昔师傅真想走几步路便倒头就睡。
“哦。”
闻言，余卿乖巧地停住了，站在原地等昔和跟上。
少年微微低着头，盯着地面发呆，等到脚步声近了，他才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人，冷不丁发问：“昨晚发了什么？可以说说吗？”
“啊？”昔和随口搪塞说：“没什么大事，被欠扇的东西找上门了。”
扇了几下就老实了。
“……你可以叫醒我们的。”
“嗯哼？”脚步一顿，昔和扭头看他，不解地反问道：“你们睡得很香，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为什么要叫醒你们？”
昔和和余卿是差不多高的。
四目相对，少年的语气生涩，“我们是队友。”
“临时的而已。”
“临时队友也是队友！”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余卿抿了下唇，放低声音道：“下次再遇到事情你可以叫我们。”
“……”
昔和忽地挑眉，觉得有点好笑，她盯着少年泛红的耳朵，像看珍稀动物般看着他，“哇哦。”
明明之前没给他好脸色他都没那么生气和不满。
有点怪怪的性格。
她没遇到过这种性格的人类。
“好哦，下次遇到事情就叫你们。”
少女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