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尾音拖得长长的腔调落进耳朵里显得有几分阴阳怪气。
耶勒尔甩了一下触手,数双眼珠同时转动落到她们身上,它语气轻慢地嘲讽道:“不自量力的挑战。”
它只要稍稍抽动自己的触手就可以把她们打趴下,渺小的,蝼蚁一样的人类……一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
威压铺天盖地的涌来,它向她们展示出真正的、属于这个级别的气场。
领域展开,周围的场景一寸寸变化。
沉甸甸的黑云压了下来,浩浩荡荡的红色潮水从它身后涌出,拍打着地面,咆哮着席卷而来。激荡的波涛被带着跃上高处,飞溅的液体在下落时跌在了少女的小腿上,仿若猩红的血。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轰轰烈烈的闪电汇聚在一起,仿佛是上天将要降下一场恐怖的雷暴,扫荡清理整个世界。
“忏悔吧。”
“为你们的冒犯。”
触手浸没于深海之中,它蔑视着眼前渺小的人类。空灵的声音在这方空间不断回响,越发衬得它神圣庄重,光源在他身后扩散,它就立在那里,高大威武,就像……
就像是高高在上宣判律令的神明判者。
哈,什么可笑的印象?
昔和冷不丁扯着下嘴角笑了出来,伴随着这声冷笑,其他人也回过神来。
眼中浮现的崇拜与敬畏逐渐褪去,那种莫名的、扭曲的认知被另一种精神力给覆盖下去。
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修正。
昔和咂舌,跟系统惊叹,“池昭的天赋能力是什么?他的精神力和灵感值怎么这么高?!”
她能反应过来并不惊奇,祂们特有的种族天赋使祂们本身精神力要高于一切宇宙生物,这种认知扭曲对她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她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问题。
但池昭就不一样了……能如此迅速的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他的灵感值和精神力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稍等,马上为您调出信息】
“哎等等,我打架呢,等我打完再发给我。”
在她俩说话的期间,狂风肆虐,浪更大了,翻涌奔腾着掀起更高的浪潮妄图淹没她们,将其卷入混沌狂暴的血海,撕扯成碎片。
细细的水落在脸上。
“哦豁。”昔和眨了下眼,迷蒙的水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视野,她盯着隐藏在雾中的耶勒尔轻声感慨,“好大一只……丑章鱼。”
比起公司吉祥物阿耶弥奈丑太多了。
起码阿耶弥奈没有这么多手脚,乍一眼看去像是某种恐怖的节肢动物。
波涛汹涌澎湃,银丝缀了点水痕。
在浪潮即将劈头盖脸打上来时,昔和散漫地挥了挥手,一股寒冷的气息打着旋降落,压下来的波涛凝成冰,悬挂在半空中将落不落,随后从内部炸裂破碎,呈凝固的块状扑通扑通的掉进海里。
【好凶】
“好凶啊。”
一人一系统成功对上了脑回路。
四周全是波涛,脚下是银丝织成的“陆地”,昔和回头看了一眼被银丝拉着吊在血海上的其他人,确认每个人都没事后放心地收回了目光。
手腕的红痣一直在发烫,她低头瞥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主系统立马帮她挂断了群内弹出来的通讯申请。
【大人,根据数据分析,在前几次战斗中,你们的协调配合程度居然高达百分之十七呢~】
【这里真挚的建议你们不要再假借合作的名义捅对方刀子互相伤害了~】
“好了闭嘴,都说了那是意外!”
昔和没好气地凶了系统一下。
虽说她确实想让系统帮忙挂掉的——她独来独往惯了,实在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分析对策。
水汽越发浓重起来,耶勒尔高大的神情逐渐隐埋在雾里,触手搅动着海水,不时掀起波涛。
其他人在沟通后都各自有了动作,只有昔和还在原地站着。
湿润的水汽使头发温顺地贴着皮肤,她慢条斯理的拆开不知何时掏出来的糖果的包装袋,往嘴里塞了一块葡萄味的硬糖,“小词子~我的弱点分析还没出来吗?”
【不要喊小词子!】
【要喊就喊全!我叫昔词!这么喊我衬得我好像你身边的小太监】
虽然作用确实类似小太监……
主系统不满的抱怨两声,转手就把扫描分析出来的资料发过来。
“帮我发给其他人。”
【知道啦】
主系统权限高于一切分系统,它可以随意调动其他系统的信息,自然也可以将发给分系统的信息强制性弹出。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暴露什么……
哈?昔和看上去就是那种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的人,他们最多怀疑她手里有与之相关的道具。
舌尖抵着糖将它推到口腔左边。
酸甜的味道让她略带惬意地眯起了眼。
明晃晃的白色餐刀在指尖转动,漂亮的玫瑰花刻纹从刀柄沿着刀背攀爬到刀尖。
“还是冷武器顺手。”少女微微一笑,海风将发丝别在耳后,她踩着银丝铺就的路跃进,步入云与海之境。
处于暴怒中的血海无时无刻地向外展示着它的危险与壮阔。
蒙蒙白雾为耶勒尔的进攻提供了很好的机会,触手从左侧方斜飞而来,眼看就要抽中银丝上的少女,下一秒,子弹穿过血肉,在半空中绽放出斑斓污秽的冰紫色血花。
然而受伤的触手并未停下攻击,按着原本的行动轨迹继续抽向她。
又是两声枪响。
触手抽搐几下,被子弹上刻着的爆裂符文炸得血肉模糊,无力的倒入海中。
昔和见状垂下眼睑,红唇勾起。糖果在口腔里化开,甜滋滋的味道令她本就不错的心情愈发愉悦。
【大人,季遥申请通讯】
“接。”
刚接通电话,风声和轻笑声一齐传来。
“跟这类的怪物打过架没?”女人的气息很稳,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没有哦。”
“不用害……”
安慰的话没说完便被少女含笑的声音打断,“好帅的三枪,改天可以带我单练吗?”
……她好像并不需要安慰。
季遥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
“要不要看看雪?”昔和弯了下眉,轻声说道:“冷了就可以滑冰了。”
耳畔的声音清脆冷冽,像巍峨雪山上刚融化的雪,冰冰凉凉,浸着透骨的寒意沿着崎岖的脉路流淌进心底。
神使鬼差,季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