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由于没有夏秀秀当电灯泡,张延和廖雅晴很是忘情投入。
这女人,虽然表面上已经与华夏女子无异,但骨子里还保留着倭国女人的顺从和大胆。
加上强化过的体质,简直就是一座亟待深度开发的宝藏,妙用无穷。
一夜尽兴,张延早早就起了床,独自出去拍了许多照片,准备带回现代。
在现代,安庆是夏青的老家,张延自然不陌生,甚至极为熟悉。
但相比这90年前的老城,却仿若沧海桑田,这每一张照片都是历史啊!
回到别墅,李家宝已经到了。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3辆卡车和一辆吉普,据说都是安庆城的富商捐赠。
一起吃过早饭,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再次出发,这时杨军章赶来送行。
他也给张延买了不少年货,最后几乎把两辆卡车都塞满了,最后神秘兮兮地塞给张延一张照片。
张延一看,照片上也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虽然是黑白照,而且摄影师显然技术也不行,但依然能看出是个清纯可人的川妹子。
“杨兄,这是何意?”
杨军章低声道:“这是我家小妹,叫杨珞安,今年六月满十八,就读成都女子师范。你觉得怎么样?要是看得上眼,年后我就把她接来!”
张延剜了他一眼,不满道:“别闹!这里可是战场前线,你把她接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杨军章不悦道:“你就说看不看得上吧,一句话的事,看不上就当我没提过这事!”
张延看他这态度,似乎有逼宫的意思,于是笑道:“杨兄,你这可不对!光凭一张照片,我如何给你答复?”
杨军章点头道:“也对!那我先把人接来,到时候你先见一面,要是觉得行就留下,不行,我再把她送回去!”
张延斥道:“扯淡!这千里迢迢战火连天的,你把人接来送去过家家呢!
再说,令妹可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她自己就没想法?”
杨军章神秘一笑,道:“这就是她本人的想法啊!这张照片也是她写信给我时夹在信封里的!喏,这是原信!”
说着,他掏出一封家信,足有十来张钢笔写的信笺,字迹娟秀感情沛然。
张延读了一下,前半部分都是家中情况、父母嘱托,川中变化以及个人学业等情况。
后面差不多将近四页信纸,写的都是与时局有关。
杨珞安说,她和同学们在报纸上看到了杨军章在淞沪抗倭的英勇事迹,深以为傲云云。
然后笔锋一转,询问杨军章是否与“少年龙虎将军”张延相熟?她想来前线参军,最好是当张延的兵。
张延看完信,把它还回杨军章,道:“请转告令妹,我那里已经严重超编,暂时不招新兵了...”
杨军章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理由?难道你还养不起一个小女兵?”
张延无奈道:“杨兄,你知道的,我有女人了,而且不止一个,你就不怕我辜负了令妹一番心意?”
“唉!”杨军章也叹了口气,道:“乱世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尤其是我这样的炮灰,说不定一颗子弹飞来就——老弟,你就当哥哥我在托付身后事吧!”
张延眉头一皱,随即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知道杨军章的担忧,其实也是大多数无根无基的中下级军官的隐忧。
上次在南翔,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去伤兵医院送治疗药剂,这老哥的坟头草,恐怕都快一尺高了。
仗打得多了,各种不忍言不忍睹之事也见得多了,虽早已看淡个人生死,家人却是内心深处无法放下的牵挂。
所谓军人以身许国,死得其所,但你死了家人怎么办,总要给家里留条后路。
但战场上共死者多,同生者少,今日把酒言欢,明日阴阳两隔。
而即使活下来的,可真正托付家人的亦凤毛麟角,遇到一个便是天幸!
于是他拍了拍杨军章的肩膀,道:“杨兄,你我初逢于危难,相交于莫逆,齐心戮力杀敌报国,同袍之义天日可鉴!
照片我带走了,人等毕业后再说,到时她若初心不改,我必定下佳期。
若是我先殉国,我的家人亦托付于兄长,如何?”
杨军章也拍了拍张延的肩膀,高兴道:“好!有你这句话,为兄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启程吧!”
张延敬礼道:“杨兄,后会有期!”
杨军章也回礼道:“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
早上8:30,车队出安庆北门。
张延、廖雅晴和秀秀3人坐吉普车,李家宝和夏平安他们分坐两辆卡车,车斗里各有4名跟车的川军士兵。
从六安到安庆有两条路,西线走潜山、岳西、霍山至六安,全程290公里,途中多弯道山路。
东线走怀宁、桐城、舒城至六安,全程约230公里,可绕开大别山,不过容易遭到倭寇飞机轰炸。
张延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走东线,要是遇到了鬼子飞机,说不得要它有来无回。
一个小时后,车队绕过怀宁县城,于10点半抵达桐城,一路平安无事。
桐城是大县,文化名城,明清时期的“桐城派”便起于此处。
不过张延他们赶路,只在城中停留了几个小时,吃了大关水碗,桐城丰糕、火烘肉,油炸蒿子粑粑。
然后又采买了一些诸如剪纸、茶叶之类的当地特产,接着继续赶路。
战争年代,老百姓过一天算一天,只要鬼子的炸弹还没有丢下来,那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毕竟,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的日子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午12点半从桐城出发赶往舒城,距离约65公里,预计行程1个半小时。
但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天空就开始狂风大作,然后下起了冬雨,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中间遇到两条河不得不绕路。
下午3点。
车队行至舒城县南郊杭埠河时,才发现这条河宽达百米,上下游百里根本无桥可过,唯一的渡船只能上马车。
舒城县河网密布,全都是西东流向,河上的桥梁基本都是宋、明时期所建,到清末时基本损毁。
人们南北往来,全靠渡船。
这个时代糟糕的交通,令人感到深深的无力,好在离县城只有7公里了。
张延让夏平安先过河,跑步前往县城第1团驻地,调工兵连和辎重连过来,看能不能在明朝石拱桥遗址架浮桥。
谁知夏平安过河之后,竟然一去两个多小时未回,等到天都黑了,才带着第1团工兵连和辎重连匆匆赶到对岸。
带队的是团副胡子豪,他和夏平安过河来向张延汇报:
“报告旅座,前面抵达县城前,还有3条河,我们是一路架浮桥过来的!”
张延忽然意识到,在未能解决交通问题之前,舒城根本就不具备发展工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