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果有些意外,但那些警察既然自己撤走了,张延也懒得多理会。
李经理满脸堆笑地打招呼道:“张长官,请问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张延奇怪地问:“我很出名吗?怎么你们好像个个都认识我?”
李经理笑道:“张长官太自谦了!战浦南、守南京的少年龙虎将军,如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这样吗?”张延摸了摸下巴。
他自问平时已经相当低调了,不料还是被接连认出来——过河时被女学生们认出来,刚才被那警察认出来,现在又被这宾馆经理认了出来。
他自然知道,自去年11月以来,国府为了树立典型,时不时就会将自己的事迹和照片付诸报端。
这知名度上来了,辨识度也就高了起来,而各种烦恼也随之而来。
看来以后出门在外,这身军服能不穿就最好不要穿了。
但他身为军人,很多时候不穿军服又极为不方便,真是烦恼!
见张延沉吟不语,李经理道:“张长官,可否赏光让蔽店做东,请您和两位小姐吃顿便饭?”
张延还没说话,江希妍便抢先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出去吃点就行!”
李经理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张长官和两位小姐下榻蔽店,正是令蔽店蓬荜生辉,全店上下与有荣焉!”
原来张延他们上午住进来时,李经理就留了心,后来看登记的名字,和报纸上宣传的“少年龙虎将军”对上了号。
当时,他就起了结交的心思,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
经过刚才侯队长一闹,他觉得反而是个机会,要是不抓住可就后悔莫及。
“李经理有心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以后再看机会吧!”
张延委婉地拒绝了,对于这种不明不白的宴请,他一向敬谢不敏,不过对李经理的态度倒是很有些好感。
这年头做生意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不然生意也做不长久。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李经理黯然的脸色变得惊喜起来。
“早听说长沙天然台乃湘菜翘楚,张某也是慕名而来,李经理,有劳!”
李经理高兴道:“张长官请,两位小姐请!”
于是三人也不出去找地方吃饭了,直接就在宾馆一楼的餐厅就餐。
天然台的菜式不便宜,随便一道卤猪蹄就要12块钱,一顿饭下来花掉5、60元都算是低的。
难怪李经理说,到他们店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老百姓半年的收入,能不富贵吗?
好在吃这方面,张延一向舍得花钱,于是三人叫了一大桌子菜,吃得不亦乐乎。
这顿饭一共消费120元,但结账时被告知免单了,张延直接扔下120元,拉着希妍和姐姐离开了餐厅。
躲在不远处的李经理见状,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这马屁可能拍到了马腿上,但想要结交的心思却更盛了。
回到三楼客房,巧兰和希妍看到张延洗出来的照片,顿时欣喜不已,然后又交给了他3个胶卷。
那是下午时,两人在开福寺游玩时拍的,张延剪底片时,才知道她俩竟然还去了左文襄公祠。
在众多近代历史人物中,能让张延由衷敬佩的人并不多,左宗棠是一个。
看完照片,张延见时间还早,便打发两女去隔壁房间洗澡换衣服,他自己则准备继续冲洗相片。
然而她们想看看照片到底是怎么洗出来的,对此很是好奇,怎么都劝不走,张延便只好由着她们。
“先说好了,只需看不许碰!”
“行行行,你快点吧!”两女点头如鸡啄米,爽快地答应下来。
张延拉上窗帘,在她们面前取出暗房设备一一摆好,各种药水倒入容器,然后熟练的曝光、显影、冲洗。
看着一张张白板纸,在药水中显现出她们的倩影和景物,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简直堪称神奇。
于是两个女人都兴致勃勃地想要亲自动手,把之前“只准看不准碰”的警告抛之脑后,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张延只好手把手教他们一些拍照的技巧,冲洗的注意事项,各个冲洗设备的名称、作用、使用方法和技巧。
三人忙到后半夜,把所有底片都冲洗出来,最后连隔壁房间都挂满了,还好张延的夹子和绳子够多。
对江希妍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但那些张延和女学生们的合照,让她很是吃味不少。
“你就过河去军校报个到,竟然就又能勾搭上这么多漂亮女学生?”
张延一阵无奈,说:“我也没办法,报纸上隔三差五就把我的照片放上去,我现在都想蒙着脸出门了!”
而对于张巧兰来说,她这个曾经一年不见的弟弟,为什么会这么厉害,那些设备又从哪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是他的亲姐姐,这就够了!
当天晚上,听着隔壁房间里清晰传来的猛烈撞击声,张巧兰忍不住脸红耳赤,浑身燥热难当。
二次强化后,她的五感能力异常灵敏,平时根本留意不到的细微响动,就好像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她耳朵里钻。
唉,这让还是黄花大姑娘的张巧兰,情何以堪啊!
...
第二天一早,根本没睡好的张巧兰早早起床,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便逃也似的离开房间下了楼。
隔壁的弟弟和希妍简直不知疲倦,刚歇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又开始做起了那种羞羞的事。
站在宾馆门口大街上,张巧兰迷茫起来,竟不知该往哪里去。
由于没有读过什么书,又是第一次离开老家出远门,没有张延和江希妍陪同,她发现自己竟然寸步难行。
突然,她察觉到两道目光从身侧扫来,她转头一看,就见左侧的路灯下,一个赤脚少年正惊异地看着自己。
两人互相注视了几秒钟,那少年迟疑了一下,问:“这位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喻克勤,我来还钱!”
“喻克勤?还钱?”
张巧兰思索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道:“哦,我记起来过了,你就是昨天那个拉黄包车的奶崽!”
“......”
喻克勤也是微微一愣,张巧兰的一口全县乡下口音让他得很是吃力。
“姐姐,我是还钱给你们滴!”
说着,他伸手将5个1毛的铜角子递了过来。
张巧兰摇头道:“我弟弟还没起床,这个钱你应该亲自还给他!”
“啊?还给你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张巧兰笑道:“他讲了要你亲自还给他,你就亲自还给他!你吃早饭没得?我请你吃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