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来到尸体旁边,仔细盯着尸体看着。
魏君倾则是和魏小七挨在一起,她微微侧头,不敢看尸体,倒是魏小七,虽然害怕,却又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
魏辰在两个妹妹身边保护着他们,看着沈清辞站在尸体面前的模样,他也微微侧头,眼神之中满是审视之意。
“怎么了?”欧阳逸来到沈清辞身边,轻摇着折扇问道:“沐辞妹妹,这是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仵作,勘验的如何?”沈清辞没回答欧阳逸的话,只是询问仵作,她在一旁的铜盆里面净了手,之后转身,手指一点点的在尸体的脸上摸过去。
“嘶……”
欧阳逸看着沐辞妹妹这样,他微微抽了抽嘴角,往后退了一步。
“回娘子的话,死者初步断定是中毒身亡,身上除了倒地的两处撞击伤,没有其他的伤处,可见,并没有外人潜入他身边,还有,这死者的症状,特别像是服毒自尽的。”仵作说道。
“服毒自尽?”魏小七听到了这话,她一点都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柳玉堂明日便是生辰,他还特地写了信与我和锦熙,邀请我们明日来。”
“小七,你们与这柳玉堂很熟悉?”沈清辞侧头问道。
“还算熟悉的。”魏小七低头,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我们,都喜欢他唱曲,他的古琴弹得极好,我们也喜欢的很。”
“小七和锦熙他们几个闺中密友,都是这柳公子的戏迷,小七家里啊,都买了好些柳公子的画像,还有柳公子赠与的签了字的折扇以及一些书简呢!”魏君倾笑着道。
“他每年生辰都会邀请你们吗?”沈清辞问道。
萧衍也从花船上下来,他走到沈清辞身边,仔细看着沈清辞手里忙碌着。
“倒也不是,他说今年是他二十四岁生辰,故而要大办一场,也为了答谢我们这些喜欢他的人。”魏小七说道。
“二十四岁,有什么说法吗?”萧衍问道。
“青柠,你们皖北可有什么说法?”沈清辞转头,问一旁站着的青柠。
“有是有的。”青柠点头。
“还真有啊!”魏小七也魏君倾一起转过身看向青柠。
“在我们那儿,男子双十当立,娶亲,持家,立业……”青柠一一说着皖北的特色,她说完这些,话锋一转,道:“但是,在几处山中小村镇上,却又有别的规矩,男子二十四,定是已然成家,已然有了后代子嗣,届时,若有仇怨的,便可出门去报仇,有恩的,也可去报恩了,便是可以做一切事情去了,所以,男子到了二十四,算是要过一个鬼门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有的话,就安然太平一生。”
“这规矩,好像有点道理啊。”欧阳逸点头:“男子到了二十四,着实该做的都差不多了!”
“少卿,你……好像三十了吧?”沈清辞抬头,轻声问了一句。
“嗯!”萧衍点头。
“三十多了!”沈清辞嘟囔了一句,继续忙碌。
她想说:看着还如二十出头一般,清秀,赏心悦目的这般好看!
而萧衍却眸色暗了暗,仔细看着面前女子的脸色,他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她,这是在嫌弃他老了?
“完了!”欧阳逸听得沈清辞问萧衍,他转头看了一眼这两人,嘟囔:“完了完了,这年纪有点儿大了!”
“果然是成熟稳重的少卿。”沈清辞顺嘴说道。
“嗯?”欧阳逸的眼神又亮了。
“就算是皖北山中少数人有这等规矩,但是这柳玉堂若是有仇家,有冤,他不该是去杀别人,去对付人家么,为什么他反而死了呢?”魏君倾不敢看尸体,她只是看着沈清辞,说道。
“而且,仵作还说柳公子是自尽,这不可能的。”魏小七摇头:“他风光大好,便是番邦的王爷世子,也都喜欢他,到了年关的时候,那些番邦来朝,柳公子每天都能收到无数的金银珠宝,他这么受人喜爱,不会自尽的。”
“可摸出什么来?”沈清辞摸尸体的脸和脖子,萧衍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眼神不善,终于,他没忍住,问了一句。
“果然,在这里。”
沈清辞点头,她取出一边的验尸刀具,弯腰,用刀尖慢慢的,一寸寸的,小心翼翼的开始挑割。
萧衍伸手,青石立刻地上马灯。
欧阳逸和魏小七也一起凑上前来,魏君倾虽然不敢,也已经靠近了许多,大家都看着沈清辞的动作。
“面皮?”所有人都震惊了。
沈清辞揭下来一张完整的面皮,而面皮下的人,面上却都是坑坑洼洼的,自眼角往下,一道深深的疤痕贯穿着。
“有人冒名顶替他?”魏辰的第一想法是这样的。
“不是!”沈清辞摇头。
“这面皮,栩栩如生,很像是真人的面皮做成,难道是歹人把真正的柳玉堂的脸给剥下来了?”一旁,仵作说完,也摇头:“也不对,这世上的人,哪怕是双生子,亦是不同的,每一个人的筋脉果洛都各有差异,不可能刚好贴合的。”
“我刚才仔细摸过了,他的脸,也被人揉了骨。”沈清辞说道。
“揉骨?是不是传说中最最凶残的醉骨法?”欧阳逸问道。
“是!”沈清辞点头:“他的脸,原本应该不是这等长相,为了达到符合的条件,他需要把自己的脸整日泡在酸缸中,每天泡完了,再慢慢揉捏,这过程,大约得要一年的时间,等到脸型揉捏的差不多了,符合面皮的长相了,再取面皮来……”
“这其中就有个疑点。”萧衍看了一眼沈清辞,沈清辞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阿衍,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换面皮,怎么会有人愿意一直在那儿等着别人来剥我的脸,把我的皮给他,这绝对不可能的。”欧阳逸摇头。
“人若活着,面皮剥下来,也需得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完成贴合,被换面皮的人,亦是要削去多余的皮肉才行,这般痛苦,谁又愿意?”仵作也不信,他弯腰看着尸体,道:“此人的脸上,便是被剥掉了不少的皮肉,他是如何能忍的呢?”
“不说他为何要换脸,只说今日,他的毒,是如何服下的?”萧衍看向沈清辞:“沐辞,你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