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走进来,送了热茶和毛巾给少卿擦头发。
“你刚才说她试探你,她是如何试探的?”欧阳逸问道。
萧衍将经过说了一遍,道:“她的抽屉里,是有两个袋子,但是,都是同样的红花,我昨日嗅觉未曾丧失,但是视觉却那一瞬散失。”
“而她却与你说,一袋子红花,一袋子蓝花。”欧阳逸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是个有趣的娘子。”
“她和魏小七是怎么回事?”萧衍问道。
“听小七说,这位沐辞娘子在江南爆发瘟疫的时候,她参与了协助朝廷医官救治百姓。”欧阳逸亲自倒了热茶递到萧衍身边,道:“魏小七之前随魏延去的江南,正好赶上瘟疫,听说她也被感染上了,浑身溃烂,生无可恋,后来得高人相助,用草药浸泡涂抹,她痊愈之后,肌肤宛若新生,未留下丝毫疤痕,小七与君倾说过,君倾曾经问过我,城中可有这等草药胭脂,她的脖颈一侧,年少之时受过伤,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想要遮住。”
“所以,今日魏小七带着魏君倾去了凝香阁?”萧衍再问。
“是啊,还把我赶出来了,说凝香阁今日都是女子,我这男子在其中不合适。”欧阳逸撇嘴。
“看来,沐辞她并不知道,你若是进去了,她的生意才会更好。”萧衍端起茶盏,慢慢品着。
“你说的有道理。”欧阳逸这一次没有反驳,他一笑,道:“不过,她说了,她欠我一个人情,这人情啊……”
他回头非得要跟她准备一份极好的胭脂,送给魏君倾去。
“这人情我收了。”萧衍道。
“什么?”欧阳逸转头,瞪着眼盯着萧衍:“你要这人情干什么?”
“查案,三具女尸的案子还没有头绪,若半个月内查不出结果,满朝文武又该吵的圣上头疼了。”萧衍道。
“哼,还不是魏老狗那些人,年纪越大越是发癫。”欧阳逸撇嘴,斜靠在案几上,抓了葡萄往嘴里丢。
“魏老狗是魏君倾的父亲。”萧衍放下茶盏,拿了橘子慢悠悠的剥着。
“他就是老狗!”欧阳逸咬着牙,道:“我听我爹说了,魏老狗跟皇帝提议,愿意让君倾入东宫,为侧妃,打理东宫内务。”
“太子正妃一直未落定,他宰相之女,入宫为侧妃,可真是舍得!”萧衍冷冷道。
“我都怀疑他有猫腻。”欧阳逸嘴里嚼着葡萄皮,又苦又涩,他磨着牙,道:“太子并不喜欢君倾,就君倾那性子,入宫还是送羊入狼窝啊!”
“你让晋王殿下去与陛下说,你娶了魏君倾就是。”萧衍说道。
“什么呀,我又不是要娶魏君倾,我是觉的她挺好的,再说了,我可不想娶妻生子,多麻烦的,整天要被一个女人管着一辈子,多不值得啊!”欧阳逸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
“呵!”萧衍懒得戳穿他。
欧阳逸到底是把人情送给了萧衍,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个人情,萧衍觉得,沐辞也愿意帮他查案的。
她自己说的,能得官家庇佑,是挺好的!
沈清辞忙碌了一整天,还硬是被魏小七给拉着去香满楼吃了一顿挺贵的饭,这才被魏家马车送了回来。
累了一天,胭脂是卖了不少,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但是,沈清辞只觉得自己肩背酸痛,累的很。
关上店铺的大门,沈清辞来到后院工作间,这一次,她没有栓上房门,还留了一道缝隙。
她料定,他今夜会来。
沈清辞在那些刻着各种符号的抽屉前面来回走着,用一个木质的托盘,在每一个抽屉里取各种草药和贝母粉等材料出来。
走到放着红花的抽屉面前,沈清辞脚步微微顿了顿,她伸手将那红花的袋子整个拿出来,把红花往左边挪了三个格子。
取了材料之后,沈清辞走到墙边案桌后面,开始就着明亮的灯火配置草药的数量和云母粉搅拌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清辞不慌不忙。
“少卿,你进去吗?外面露水太凉了。”青石都不忍心了,他都回去过一趟了,抱着长袍过来,给少卿披上。
可是,这位爷,就跟那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竟然站在人家对面的墙头上,就这么“看着”屋内的情景,也不过去。
“进去!”就在青石着急的想要去找世子爷来,把人直接拖回去呢,这位说话了。
青石是不敢把人给拖回去的,除非他疯了!
目前为止,能够左右得了少卿的,也就欧阳逸了,当然,大多时候,欧阳逸不是靠实力,而是靠耍赖!
当然,青石觉的,以后怕是世子爷也不管用,屋内这位,好像拿捏住了自家少卿的心思了。
青石轻轻带着少卿的手臂,让他不要发力,就将他带着落下了院子。
少卿只要在夜间不动身上的气劲,他的身体筋脉就不会乱来,第二天会依照规律,失去一感,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便是欧阳逸,也时常猜不准的。
“笃笃笃!”
青石帮忙敲门,虽然门留着缝,但是,他们要做个讲究人。
“进来吧!”沈清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青石推开门,躬身行礼,他没有进去,只是把他家少卿给送了进去,之后,他关上门,站在外面。
屋檐下的青石揉了揉鼻子,他总觉得,他其实挺像那个……
咳咳,不能想,越想越不对劲,要是少卿知道他心里把自己当成龟公一般的人,他的下场会很惨的。
屋子里,对于沈清辞和青石来说,满满的香味。
草药的香味和贝母粉加上独特的香料,融合在一起,馨香中带着沁入心脾的淡淡的通透味道。
好闻,耐闻!
青石都觉得,他回头攒钱也买一份胭脂香放在身上……
做个香香的男人,也不错!
“你不栓门,如果有外人闯入,太危险了。”萧衍走过去,说道。
“少卿不是要来么!”沈清辞笑着起身,拖了凳子,道:“少卿来,我拴着门,倒是显得不礼貌了。”
“你怎么就猜准了我要来?”萧衍问道。
“今日辰时发生的事情,少卿不会不知,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少卿定会来问问结果的。”沈清辞转身,从抽屉里取了一朵花,放在茶壶中,冲入开水,之后她端了茶盏给萧衍:“少卿品一下这茶,清晰润肺的花茶,用决明子草药浸泡过的,养颜,更养眼。”
“嗯?”萧衍神色一凛,脸色深沉,手中茶盏微微漾起波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