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黄烨的价值
陆悠子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地沉思着，缓缓开口道：“依我看，这些碎片应当是源自你前世的潜意识空间。当初你魂魄穿越至此，前世记忆与此生记忆有了部分融合，可潜意识却依旧分属两个不同空间。如今，前世潜意识与今世潜意识相互碰撞，这才导致你识海混乱，记忆也跟着紊乱。”
黄烨微微点头，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说道：“圣尊所言极是，只是若能将这两个意识完美融合，是否就能解决此问题？”
陆悠子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感慨，说道：“倒也并非全无可能。想当年，本尊也是从另外的时空位面而来，不过本尊是肉体穿越，不存在两份记忆，自然也就没有这些麻烦。而你是意识或者灵魂穿越，原本那些意识封存着倒也相安无事，如今却被卓文筠打破，问题这才接踵而至。关键便在于，你要如何实现融合。”
黄烨面露无奈之色，苦笑道：“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融合，这就好比电脑里的数据，到底是选择覆盖替换，还是复制粘贴，实在难以抉择。”
陆悠子不禁被黄烨这新奇的比喻逗笑，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说道：“你这潜意识空间，倒真是奇妙。如今若放任这裂缝不管，前世潜意识必然会覆盖现在的你，可若是强行融合，又怕你精神错乱。除非……”
“除非如何？”黄烨一听，眼中瞬间燃起希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陆悠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除非你能重新开辟一处神识空间。只要这神识空间足够强大，便能够合理安排这些意识，让它们各安其位。”
黄烨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就好比自己建立一个处理器，如此便能随时取用这些潜意识。可之前好不容易获得的识海空间，却被卓文筠挖走了，难道要再重新建立一个？”说到此处，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无奈地叹道：“可又上哪里再去获得水镜先生那七百年功力呢？”
陆悠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嘛，是有条件的。”
黄烨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赶忙说道：“前辈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陆悠子神色平静，目光直直地看向黄烨，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待你成功开辟出独立的神识空间后，需分我一部分。”
“什么？还要挖走吗？”黄烨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卓文筠挖走神识空间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此刻听闻陆悠子同样的要求，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陆悠子轻轻点头，神色严肃道：“你以为卓文筠平白无故拿走你的神识空间是为何？实不相瞒，你这神识空间暗藏着天道的秘密。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修真者，到了大乘期最怕的是什么？”
黄烨一脸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陆悠子微微仰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敬畏与无奈，说道：“最怕的便是天道规则。而你这神识空间源自另外的时空，不受这片天地的天道规则所控。我们若是能加以利用，打造出属于自己的规则空间，待时机成熟，便有机会破除天道的束缚……”
“难道水镜先生没发现这一点？”黄烨满脸惊讶，忍不住问道。
陆悠子嘴角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意，说道：“那老家伙胃口可大着呢！他时间紧迫，天劫即将降临。你以为他只是单纯给了你七百年功力？哼，他暗中拿走了你的灵气旋涡！”
“什么！”黄烨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自己当初重塑灵根会失败，原来并非真的失败，而是被水镜先生在暗中动了手脚，拿走了自己的灵气旋涡，这几乎等同于拿走了自己的肉身根基。
而卓文筠更是狠绝，直接拿走了他的灵魂。偏偏自己还有前世潜意识，如今又被陆悠子给盯上了！
黄烨这才明白，自己的灵气旋涡、神识空间皆是建立在前世的规则之上，不受这方世界的天道影响，对于大乘高手而言，无疑是躲避天道的绝佳手段。
黄烨又惊又怒，忍不住骂道：“你们这些修真者，平日里自称道貌岸然，没想到为了飞升，竟如此不择手段！”
陆悠子神色平静，既不恼怒也不辩解，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救你性命，你帮我达成所愿，这是公平交易。”
黄烨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但眼下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咬咬牙，点头答应了陆悠子。
陆悠子倒也说到做到，只见他周身光芒一闪，立刻运用神识，全力帮助黄烨开辟神识空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这股强大的力量而微微震颤，光芒交织中，一场关乎命运的奇妙构建就此展开……
大乘高手的力量，对于黄烨而言，宛如浩瀚星空般遥不可及，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仅仅不过盏茶功夫，在陆悠子强大力量的加持下，黄烨的神识空间再次成型。只见那空间呈现出独特的葫芦形状，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寓意，而这形状，也为陆悠子接下来的“切除手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陆悠子看着成型的神识空间，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空间已然造就，我这便取走一部分。剩下的，就由你自行处置。本尊可要提醒你，这空间被分走一半后，你仅能处理吸收一半的记忆碎片，另一半，将会永远消散在世间。”
黄烨听闻，眉头瞬间拧紧，心中一阵剧痛。那些记忆，皆是他前世的宝贵财富，每一段都承载着无数的过往。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逼迫他不得不做出抉择，只能忍痛割爱。
他强忍着心痛，开始仔细筛选，将那些自认为无用的记忆全部丢弃，只留下最为宝贵的部分。不仅如此，他还对最重要的知识记忆进行重新整理、深挖。这一番探寻之下，黄烨竟惊喜地发现，前世的知识在脑海中变得愈发深刻，仿佛烙印进了灵魂深处。或许，这便是这场变故中他唯一的收获了吧。
待黄烨完成这一切，陆悠子随手轻轻一招，如同掌控世间万物的神明，一半的神识空间便被他稳稳收走。而后，他似乎心情颇佳，竟还好心地帮黄烨稳固了剩余的空间。
陆悠子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我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主儿。水镜先生传了你儒家浩然正气，卓文筠留下了正气齐心，老夫便再给你一丝文脉，如何？”
黄烨此时满心疲惫，对这些所谓的馈赠兴趣缺缺，只是随口敷衍道：“随便吧！”
陆悠子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你这不知身在福中的小子，天下儒教的精华都给你了，竟还不知足？”
黄烨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前辈，我连灵根都没有，即便得了这些又有何用？”
陆悠子却不慌不忙，依旧笑意盈盈，说道：“你如今有了这神识空间，便可以修神。只要意识足够强大，一样能遨游天地之间。即便没有那些强大的法术傍身，但你若拥有坚固的神识意志，便可百魔不侵，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还能立地成圣呢！”
黄烨听闻，忍不住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怀疑，说道：“只怕前辈你自己都不信这番说辞吧？”
陆悠子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摸了摸鼻子，说道：“呃……即便成不了圣，修心养性总归还是不错的。”
最终，黄烨还真收下了这一丝文脉。他在神识空间中单独开辟出一处地方，用浩然正气和文心正气悉心滋养这缕文脉，心中想着，就算不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能让自己变得聪明一些也好。
当黄烨的意识缓缓从神识空间中退出来时，只觉得恍若隔世，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漫长而奇幻的梦。周围的一切依旧如旧，可他的心境，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种沦为他人砧板鱼肉的滋味，如同一团炽热的怒火，在黄烨心中熊熊燃烧，令他既愤怒又憋屈。而此刻，他深知自己仍未脱离危险的泥沼。
陆悠子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神采飞扬地笑道：“呵呵，果不其然，你这小子当真价值连城！凭借你这神识空间，我白鹿洞此次定能跨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黄烨心中郁闷不已，却又不得不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前辈高兴就好。如今前辈大功告成，可否给晚辈一条生路？”
陆悠子一脸郑重，佯装不悦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白鹿洞的贵客，我等岂会怠慢？必定吩咐弟子们妥善招待！”他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急着走，我这白鹿洞灵气充沛，对你修炼神魂大有裨益啊！”
黄烨对陆悠子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厌恶至极，故意面露难色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俗事缠身，实在不能久留，还望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出山。”
陆悠子此刻心情大好，大手随意一挥，洒脱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本尊也不强留。去吧！”
黄烨赶忙拱手作揖，正欲退下，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前辈，我与贵派有些过节，还望前辈能约束门下弟子，莫要与小子计较了。”
陆悠子微微点头，一脸坦然道：“这是自然，你尽管离去，不会有人为难于你。”
黄烨这才放心告辞。
出了洞府，黄烨便瞧见烟波钓叟和明心夫子正站在鹿鸣洞之外。虽说在黄烨的神识里，仿佛已历经漫长时光，但实际上，外界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
黄烨走上前，对着烟波钓叟恭敬说道：“前辈，事情已然了结，晚辈这就要离开白鹿洞，特来向您告辞。”
烟波钓叟早已收到陆悠子的传音，心中对一切了如指掌。他面带微笑，神情和蔼，慨然道：“与小友相识一场，实乃老夫之幸，如今见你危机解除，老夫也就放心了。”
黄烨心中明白，想必这烟波钓叟早就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次白鹿洞之行，烟波钓叟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黄烨一向恩怨分明，对烟波钓叟依旧客气有加。
这时，明心夫子上前一步，开口道：“我师尊有令，让我送道友一程，以免再生事端。”
黄烨赶忙拱手致谢：“有劳了！”
明心夫子微微一笑，抬手一招，瞬间与黄烨消失不见。
烟波钓叟转身，对着鹿鸣洞传音道：“陆道友，如果此事有成，千万来我隐修会一聚，老夫这便告辞了！”
洞内很快传来陆悠子的传音：“有劳道友了！他日必将去隐修会叨扰。”
此刻，黄烨置身于庐山瀑布之前。飞瀑如银河倒泻，訇然之声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溅起的水花在阳光折射下，宛如细碎的银珠，弥漫出一层如梦似幻的水雾。
明心夫子站在一旁，神色淡然，开口道：“道友，前路漫漫，还望一路保重，就此别过了！”说着，他微微拱手。
黄烨强忍着满心的愤懑，匆匆拱手回礼，一刻也不想多留。心中那股无穷的怒火如困兽般横冲直撞，却又无处发泄，憋闷得他几近窒息。
他猛地转身，甩开大步，迅速辨明方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庐山外冲去。
就在黄烨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野中，明心夫子身后悄然出现三人，正是李诚意、清风与明月。
李诚意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上前一步对明心夫子说道：“师傅，就这么轻易地放虎归山吗？”说着，他紧握双拳，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明心夫子神色一凛，转身看向李诚意，严肃道：“掌门的命令，谁敢违抗？掌门只是让我送黄烨安全离开白鹿洞！”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李诚意望着明心夫子消失的方向，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目露凶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嘿嘿……”那笑声在瀑布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