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烟囱刚冒起第三缕青烟，老刘就攥着铁铲蹲在门槛上叹气。
院坝里传来脚步声，夹杂着赵老三爽朗的笑：“老刘，今儿大胃王入伙宴，多蒸几十笼馒头！”
老刘没抬头，只觉得自己真是造了孽。
要说周粥入伙，其他人当然没事，他有事。
这家伙，饭量这么大，自己每天得多做多少饭啊，得亏寨子里存了不少粮食，不然今天就得离寨出去大采购了。
不过以周粥的巨大饭量来看，用不了多久就得出去采购了。
话音刚落，就见周粥跟在凌夜身后走进院坝。
入伙仪式确实简单。
堂屋里摆了张方桌，桌上放着三碗米酒，凌夜站在主位，身后跟着云野等几人。
周粥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听凌夜念了几句关于“同气连枝”的话，然后端起米酒，和众人一一碰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米酒辛辣，周粥却面不改色，喝完还舔了舔嘴唇，惹得众人都笑了。
唯有老刘捧着酒碗，看着周粥的背影唉声叹气。
仪式一结束，凌夜就朝周粥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周粥应了声，快步跟上。
凌夜的卧房在院子最里头，屋里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只一张床、一张桌，桌上摆着几卷泛黄的册子，墙角还立着一柄长剑。
凌夜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随手扔给周粥：“按着这个练。”
周粥接住册子，指尖触到封皮上粗糙的纹路，低头一看，上面用楷书写着三个大字:《引灵诀》。
他刚要开口问，就听凌夜解释：“这是引灵力入体的基础功法，常人练了没用，灵力会排斥他们的身体，只有内外功练到一定火候，才能扛住这种排斥。”
周粥点点头，翻开册子。
里面的字迹工整，每页都画着简单的人形图，图上用红线标注着气流运转的路径。
他照着第一页的图示坐下，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试着按照文字描述的方法调整呼吸。
起初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空气里似乎有细微的痒意，像羽毛轻轻拂过皮肤。
可没过片刻，他就觉得小腹处慢慢热了起来，那股热意顺着经脉往上走，先是蔓延到胸口，再到手臂，最后连指尖都带着暖意。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就见自己的皮肤表面慢慢浮起些许白色的光点，光点细小，像落在身上的星子，轻轻闪烁着。
“居然真的可以。”凌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惊喜。
果然这孩子可以直接引灵。
那些白色光点，正是被功法牵引而来的灵力。
凌夜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周粥身上的光点：“别停，继续运转功法，让灵力顺着经脉走一遍。”
周粥依言照做。
他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的热意，跟着册子上的指引，让那股热意沿着红线标注的路径慢慢移动。
起初还有些滞涩，可走了两圈后，就变得顺畅起来，身上的光点也越来越亮，连空气里都似乎有淡淡的灵力朝着他汇聚过来。
这一练，就练到了深夜。
窗外的月亮升到中天，银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周粥身上。
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额头上没有丝毫汗珠，反而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凌夜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支笔，偶尔在纸上记录几笔，目光落在周粥身上时，满是赞叹。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周粥才缓缓睁开眼。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非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连眼神都比平时亮了许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有一团温热的气流在缓缓旋转，像是一个小小的旋涡，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牵引着周围的灵力往旋涡里钻。
不过这旋涡还不够稳，得靠他主动运转功法才能吸收灵力。
“感觉怎么样？”凌夜放下笔，问道。
“舒服，”周粥笑着说，“丹田这里有个气旋，能吸灵力，就是得我自己运功。”
凌夜点点头：“当那个气旋能自己牵引灵力，不用你刻意运功的时候，你就到灵动境了。”他
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我当初练到这一步，用了整整一个月，还没算练内功的时间。
你这才一夜，就快摸到灵动境的门槛了，照这个速度，不出十天，你就能正式入道。”
周粥没太听懂“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能吸收灵力是件新奇的事，他又试着运转了一遍功法，感受着丹田处气旋的转动，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这时，院坝里传来老刘的声音：“早饭好了！都来吃了！”
周粥眼睛一亮，瞬间从地上站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刘师傅做早饭了？我正好饿了。”
凌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等凌夜走到堂屋时，就见周粥已经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三个空盘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往嘴里塞。
老刘端着一笼刚蒸好的馒头过来，看到周粥这模样，脸都快皱成一团，却还是把蒸笼往他面前推了推：“慢点儿吃，还有呢。”
赵老三坐在旁边，一边喝粥一边笑：“老刘，你昨儿还愁呢，今儿怎么不叹气了？”
老刘叹口气，指了指周粥：“愁也没用啊，再说了，这孩子现在能修炼了，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多吃点就多吃点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比昨天好太多了，今儿这才刚吃两百个，还能接受。”
周粥直夸老刘厨艺好。
老刘听了这话，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些，又去伙房端了一笼馒头出来：“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蒸。”
还不等周粥开吃，又被凌夜拎走了。
演武场
凌夜脚步不疾不徐，领着周粥穿过寨子里的演武场。
场中尘土漫着热气，三个外功高手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淌着汗，正对着半人高的硬木椿挥拳。
拳风裹着闷响砸在椿上，椿身早被捶出密密麻麻的凹痕，还沾着泛白的汗渍，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筋肉发力时的热意。
凌夜没作停留，径直往演武场深处走，推开一扇包着铁边的厚重木门。
周粥跟着进去，才发现屋子材质格外特别。
墙壁是深灰的石头，触手冰凉坚硬，不像普通石头那样粗糙，反而泛着层淡淡的哑光；连地面都铺着平整的青石板，踩上去没有半点声响。
“一般的东西承受不了灵力。”凌夜抬手敲了敲石墙，发出清脆的“笃笃”声，转头看向周粥，语气沉了些，“你现在只学会了引灵入体，可灵力怎么用、怎么打，还一点都不懂。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学战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