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涯原本凶戾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扑向周粥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的感知被彻底剥夺了,眼前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连身体周围的气流变化都感觉不到。
他甚至不知道周粥在哪里,只能下意识地想凝聚灵力防御。
但周粥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发动永夜灵觉的同时,周粥已经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了长枪的枪尖上。
霸枪势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枪尖泛着刺眼的白光,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星辰。他瞄准夜无涯颈部鳞片最薄的地方,猛地将长枪刺了出去。
“噗嗤——”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演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长枪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夜无涯颈部的鳞片,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
夜无涯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里重新有了焦距,他感觉到了剧痛,也感觉到了体内灵力的快速流失。
他想怒吼,想反击,却发现自己连抬起龙爪的力气都没有了。
永夜灵觉的效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但这一瞬,已经足够了。
周粥拔出长枪,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夜无涯。
他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手臂因为刚才那一击而微微颤抖,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枪杆。
但他知道,自己赢了。
夜无涯的身体晃了晃,庞大的蛟龙本体开始缩小,鳞片逐渐褪去,重新变回了人形。
他捂着颈部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
他看着周粥,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这种手段……”
周粥没有回答,只是拄着长枪,大口地喘着气。
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勉强站着,防止夜无涯还有后手。
而演武场的看台上,早已一片死寂。
龟谚和云霄坐在看台的最前排,此刻两人都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云霄喃喃自语:“灵骨境……硬撼先天境大圆满……还赢了……这怎么可能……”
龟谚捋着胡子的手也停住了,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场中的周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他活了近百年,见过无数天才修士,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灵骨境就掌握“势”的同时还能击败先天境大圆满的妖修。
在先天境掌握势的,一般都是天才。
而掌握势的同时还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简直闻所未闻。
要知道,灵骨境和先天境大圆满之间,隔着五脏境和灵脉境两个大境界,这中间的差距,如同天堑一般,几乎不可能跨越。
掌握势的人实则并不少,但是有这种战力的他真没见过。
“此人若是能顺利突破到五脏境……不,哪怕只是突破到灵脉境……”龟谚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将来的成就,恐怕会远超我们的想象。”
云霄回过神来,看向龟谚,眼神里满是急切:“大长老,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他拉拢到灵龟门来?这样的人才,若是被其他宗门抢去了,那就太可惜了!”
龟谚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周粥身上:“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
他刚才那一击虽然赢了,但自身消耗也很大,还受了伤。
我们先不要打扰他,等他恢复一些后,再找机会和他谈谈。”
云霄连忙点头,又看向场中的周粥,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他原本以为周粥最多只能和夜无涯周旋几招,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竟然创造了一个奇迹。
周粥并不知道看台上两人的对话。
他见夜无涯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坐倒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沾着夜无涯的血,也沾着自己的血。
这一战,打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若不是最后抓住了夜无涯的弱点,又动用了永夜灵觉,恐怕现在倒下的就是他了。
他靠在断墙上,闭上眼睛,开始缓缓运转体内仅存的一丝灵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和伤口。
夜无涯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眼神里的不甘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绝望。
他纵横数百年,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在一个灵骨境的少年手里。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演武场的寂静被突兀的掌声打破,“啪、啪、啪”的声响在空旷场地里回荡,带着金身境大妖独有的威压,让周围低阶妖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众妖循声转头,只见看台最高处,正是那尊金身境大妖。
他目光扫过场中狼藉,最终落在周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笑意:“没想到此次一行没白来,竟能见证这般以弱胜强的精彩战斗。”
说罢,他视线锁定周粥,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与欣赏:“人类小子,老夫活了数百年,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怪胎。
话音顿了顿,他抛出重磅邀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天妖宫?入了我天妖宫,将来的成就绝不会限于此。”
周粥心头一震,瞬间明白“天妖宫”的分量。
能在天妖岛以“天妖宫”为名,定然是这天妖岛的顶尖势力。
可他攥紧了手中染血的长枪,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多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来天龙海域,只是为了历练,暂无加入任何势力的打算,只能婉拒您的好意。”
那金身境大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却并未动怒,只是摆了摆手:“也罢,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看台另一侧,龟谚和云霄脸色复杂。
方才见大妖邀周粥入天妖宫,两人还暗自捏了把汗,可听见周粥婉拒,非但没松气,反而涌上更深的惋惜。
云霄低声对龟谚道:“师叔,连天妖宫他都不愿去,咱们灵龟门……恐怕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龟谚捋着胡子的手一顿,望着场中挺直脊背的周粥,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云霄的话,正是他此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