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饺子味真的太绝了,右哥你就是厨神下凡加上我南姐捡的地皮菜,简直是双剑合璧!”
两盘饺子飞快下肚,赵亮咂巴着嘴意犹未尽的说道。
“嗯,很好吃。”莫缙细细咀嚼着,眉目间也隐隐比前些日子舒展不少。
“嗐~过奖过奖~”江右挑眉姿态张扬又得意。
多亏姥爷走得早,否则小老头肯定很难受吧,被他这朵后浪一巴掌拍在沙滩上。
连绵将近一周的雨天过去,江南又恢复了日常上工的生活。
歇了这么几天竟还有些想念呢。
拎着水壶,江南和张晓兰杨月三人结伴开开心心去队里集合。
“……四小队到八小队,你们负责掰叶,九、十小队的任务是烤房,另外还要安排几个人轮流值夜……”
大队长杨安国站在台上开动员大会,给大家伙布置整体任务。
杨月听到上面的安排倒吸一口气,旁边的张晓兰也面露苦色。
“啊啊啊!怎么今年又轮到我们了!!!”
而江南只想回到半小时前,狠狠扇那个说想念上工的自己一巴掌。
人有时候是真的不能共情。
哪怕是曾经的自己。
是的……没错……她们就在上面提到的八小队。
“多种几亩粮食不好吗,人都还吃不饱,非得让种这么多烟叶,这玩意儿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么用!”
张晓兰气鼓鼓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怨道。
“就是就是,天杀的上头!今年又让多种这么一大片烟叶,自己怎么不下来掰掰试试。”杨月哭丧着脸。
“唉……月月,晓兰你们都把头巾系上吧。”江南叹了口气提醒道。
要说下乡后干过的这么多农活里,她最讨厌的是哪个,掰烟叶算是“首屈一指”。
可现在任务都已经分配下来了,还能怎么办!
干呐!
给自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江南走进绿油油的烟叶地里稍微用力,伴随着嘎嘣一声脆响叶梗断裂,手上多了一片肥厚的硕大烟叶。
如果忽略其他,这个工作其实还是挺解压的。
可好像忽略不了……
烟叶上面长了很多黏糊糊的东西,掰了没几片叶子她的手就已经黑掉了。
掰了一会儿就双手胶粘,像糊了一层脓痰,还是陈年的那种,不小心碰到嘴唇就跟舔了黄连一般,苦瓜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而且沾上了还不好洗,接下来几天吃馒头都不好直接用手拿。
不仅如此青烟叶味还大,鼻子也跟着受罪,闻久了喉咙都有些发紧,这挨千刀的烟叶在所有农作物中堪称首恶,怎么就没有人来帮它改良一下呢。
汗水合着烟油,黏了吧唧的浑身都不得劲。
掰烟子这个活对比其他农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脏,掏粪好像都比这个好。
可她自己选择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这也只是种田生活的一个小考验而已,江南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啊?烤烟?赵亮你被分去烤烟房了吗?”
张晓兰捂嘴惊呼道,说完赶忙移开视线,不然要被他发现自己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可不是嘛。”
赵亮生无可恋的把这些打下来的烟叶抱到地头停着的拖拉机上。
“同志一路走好哎~”
杨月面带同情挥手送别,转头就张晓兰俩人幸灾乐祸笑出声。
比起掰烟叶,烤烟感觉更辛苦,五六十度的烤烟房进去一次能把人熥个半熟。
真好,她们队没被分去烤烟房。
这么一对比,还怪幸运的嘞,幸福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呢。
“走好~”
江南同样站在原地目送手挥。
感觉身上再次鼓足了干劲,江南埋头认真掰烟叶。
路过的杨安国杨丰年一行人暗暗点头,不愧是他们选定的人。
好不容易捱到放工,江南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使劲搓了起来,沾了烟油的手单用水是洗不干净的。
“咱们接下来可惨喽。”
杨月垂头丧气拖着双腿往回走,再也不见来时的欢快模样。
张晓兰叹了口气,她都觉得是不是老天爷见不得她前几天过得舒坦,给她的惩罚。
“噩梦才刚开始呢……”
摘烟叶这个活可不是一蹴而就的,烟叶是从下往上依次成熟的,只能分批采摘下来。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们得跟烟叶作伴了。
江南啥话都不想说,她只想赶紧回家洗把脸,也不知道江阴江阳还会不会爱她这个被腌入味的黏臭大宝……
当然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下午还得继续掰的,她得攒到晚上再洗。
江右中午没回来,凑合着吃完午饭江南扯来一张苇席,铺在院里葡萄架下直接席地躺下,在上工前还有点时间能稍微眯一会儿。
望着上方嘟噜圆的淡紫色葡萄串,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睡去。
正在梦里跟绿叶怪大战三百回合,突然被一阵锣声吵醒,一睁眼就看到头顶上两双眼睛骨碌碌地瞅着自己。
好哇……果然是不爱了……
江阴不挨着她睡了,江阳也不过来舔她的脸了。
“南南,走啦该上工了。”张晓兰的声音从院外响起。
“哎,来了来了。”
还来不及难过,江南就得爬起来上工,给自己灌了壶水锁门出去。
忙活到了半下午,江南她们所在的这块地里成熟的烟叶都被采摘了下来,不过这还不算完,江南她们三个又被安排过去帮忙分拣烟叶。
把烟叶按照不同的长度分出来,还要整整齐齐绑到棍子上,才好一杆杆挂进烤房烘烤。
江南旁边坐着的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几个老太太手上捆着烟叶,嘴上也没闲着。
“可惜了这好好衣裳沾上烟子毁喽,俺闺女给做的呢。”
“可拉倒吧,这件都见你穿十来年了,埋汰就埋汰呗又不是不能穿。”
“俺是心疼闺女给做的褂子,搁你那一件衣裳不穿个俩仨月都不带换的,可不是不心疼咋地。”
“快都别扯犊子了,恁知道不?”
“啥子?”
江南正在机械性的分拣着烟叶,一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
这个活干久了有些无聊,需要来点不一样的东西调剂一下,因此便不着痕迹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