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峰属于知识分子,而且是大学生,大学学的就是农业。
他这一次在江城县挂职副县长,分管的也是农业领域。
江城县这几年年年干旱,作为分管领导,李剑峰就考虑把江州市的高校专家教授邀请到江城县,共同讨论一下陆海山关于滴灌技术的可行性,看看能否在全县的范围内进行推广和试点。
陆海山使用的竹节、竹筒等方式的滴灌技术,很具有代表性,也比较符合农村的实际。
所以李剑峰也邀请专家教授一并在江城县这边讨论讨论,如果能够推广那当然好。
所以当天下午李剑峰在拿到红星公社提交过来的关于滴灌技术的报告之后,立刻就把电话打到了江阳大学以及江阳农业大学,询问农业方面的专家教授这周五是否有空,到江城县开一个学术会议,讨论讨论滴灌技术。
江城县的副县长,其行政级别也不过就是个副处。
而江阳大学和江阳农业大学,一个是国家教育部直属高校,一个是农业部直属高校。
有些教授们,其行政级别并不比副县长低。
如果是江城县的其他领导邀请江阳省高校的领导和专家教授过来,大家肯定都不会给他们面子。
毕竟人家至少是省属学校,一个江城县小小的县城,就算是级别一样,大家都懒得理你。
可是李剑峰不一样,李剑峰是燕京水木大学毕业,又是南下干部,在学术圈还是有自己的人脉的。
这个面子无论是江阳大学还是江阳农业大学,肯定是要给的。
所以李剑峰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是让秘书以政府的名义给两个大学发函,要求邀请江阳大学和江阳农业大学农业方面的专家本周五早上到江城县政府这边召开新型农业座谈会,研究滴灌技术在农业抗旱之中的应用。
另一方面他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燕京自己的老同学那里,他的老同学同样也是水木大学毕业的,方民现在是燕京农业大学农业生物系的系主任,也让自己的老同学出面给江阳省这边打个电话说一下自己的需求。
安排完工作之后,李剑峰又详细地看这份报告,他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太对。
这个地方就是在报告的开头说了,滴灌技术是由红星公社农场知青苏成峰研究出来的,并且将相关技术交给了陆海山。
这句话就让李剑峰有些奇怪了,苏成峰他不认识,但是陆海山他认识呀。
他和陆海山见面见了两次,陆海山无论是学识的渊博性还是情商那都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现在报告居然说是苏成峰教给陆海山的滴灌技术。
不过李剑峰也没往心里去,他的目的是要应用滴灌技术,至于滴灌技术是谁搞出来的,其实也并不太重要。
李剑峰说道:“小王,小王你过来一下。”
秘书小王走了过来,李剑峰安排道:“你马上给红星公社那边发一个函,让他们安排会滴灌技术的同志,本周五早上 9 点到县城。”
“咱们要开一个新型农业在抗旱方面的学术专题会,请这个同志到时候做好发言。”
李剑峰比较忙,他在给王秘书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一直在看着报告,所以没有明确让公社那边是叫陆海山过来还是让苏成峰过来。
秘书又不敢加字或者减字,只有原封不动地把李剑峰的话打成电报传送给了公社里面。
公社的传达室接到电报之后,立刻把事情报告给分管办公室的陶军。
陶军一看到这个电报,顿时开心了。
县城的领导居然让公社这边派同志参加学术研讨会,那可是莫大的荣誉。
陶军立刻把这件事情给陈建平汇报,并且极力推举苏成峰去参加报告会。
陶军当然会让苏成峰参加学术研讨报告会,他立刻让人去农场那边把苏成峰给叫过来。
苏成峰见公社这边叫自己过去,赶紧给农场的主任请了一个假,急急忙忙地就往公社去。
来到了陶军的办公室,陶军没有说话,而是眯了一口茶,随后才说道:“成峰呀,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啊。”
苏成峰一听这话就觉得有戏,他急忙说道:“陶主任你费心了。”
说完这话之后,苏成峰又从包里面掏出一包红塔山递给了陶主任。
陶军笑呵呵地把红塔山塞进包里面,这才说道:“我走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代价,这才好不容易说动了陈建平主任把你的报告给报上去。你小子不老实呀,这篇报告可和沈文静写的报告一模一样。”
苏成峰尴尬地笑了笑,他说道:“可能是陆海山给沈文静说的。”
陶军打断道:“这话说的,成峰呀,这件事情我就不去过问了,你说这个报告是你写的,那就是你写的。现在我可帮你谋到了一个天大的好事儿呀。”
苏成峰赶紧站起来说道:“请陶主任指示。”
陶军说道:“周五县城要举行一场关于新型农业技术的科研座谈会,就是说你这个滴灌技术的,由副县长李剑峰亲自主持。”
“李剑峰副县长要求咱们公社派遣一名懂滴灌技术的同志过去参会、参加研讨还要发言。”
“我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把陈主任给说动了,就推荐的是你。”
“你小子呀,可得好好准备,发言的时候不能给我露馅儿了,得好好表现出你的农业技术涵养。”
“这一次的会议级别非常高,是县里的领导亲自主持,你要是表现好了,你想的那些事儿,水到渠成。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吧?”
一听这句话,苏成峰可开心了,要是能够在县城露脸,自己的发言获得了领导的肯定,那自己返程的事情不就是板上钉钉了吗?
苏成峰赶紧非常激动地说道:“陶主任真的是感谢你啊!”
陶军笑呵呵地说道:“行了,成峰,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感谢的事情就不必了。”
陶军这话说得很含蓄,表面上说感谢的话不必了,其实就是在提醒苏成峰:感谢是肯定要感谢的,但是得等这件事情完了好好感谢,可别忘记了。
苏成峰立马道谢之后离开了公社,不过苏成峰可没有回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