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那边,林启洪念了中专,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路远平觉得林启洪的成就肯定不如陆海山。
林家老两口到现在还把他当个宝,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再看看自己家,虽然儿子没念过多少书,可又是搞滴灌,又是弄收割机的,现在连发电机、抽水泵这种神仙玩意儿都给捣鼓出来了!
这边还在荒野山地养着一大群牛羊呢!
这日子,何止是不比林家差,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到这里,陆远平心里的那点遗憾和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儿子,充满了自豪和骄傲:“对!你小子说得对!”
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管他什么大学生、中专生!都没我儿子有出息!”
“走!干活!让我看看你这次搞得机器,我也开开眼!”
说干就干!
陆远平此刻的积极性,比陆海山还要高涨。
父子俩回到陆海山的小木屋,立刻投入到了这项“引水工程”中。
抽水泵,陆海山之前已经是安装测试完毕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管道的铺设问题。
如何将暗河之水,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到地面上来。
好在,这个问题陆海山早有准备。
上次为了搞滴灌设备,他从县钢厂弄回来了一大批钢管,当时还剩下不少。
现在,这些剩余物资正好派上了用场。
父子俩一个在上面递送,一个在下面安装。
陆远平虽然不懂什么叫法兰连接、什么叫密封垫圈。
但他力气大,听指挥,陆海山让他拧几圈,他就拧几圈,让他往哪儿使劲,他就往哪儿使劲,配合得倒也默契。
一根根钢管,在父子俩的手中被连接起来,像一条钢铁巨龙,从地窖深处,蜿蜒着向上攀爬。
最后,陆海山又在小木屋靠近院墙的一侧,小心翼翼地开凿出一个不起眼的孔洞。
管道从孔洞中穿出,完美地隐藏在了屋檐的阴影下。
“哗啦啦——”
当陆海山再次启动地窖里的发电机和抽水泵时,一股强劲的水流,顺着管道喷涌而出,精准地落入了院子角落里那个早已挖好的蓄水池中。
看着池子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陆远平激动得像个孩子。
他不停地用手去接那冰凉的河水,嘴里啧啧称奇:“神了!真是神了!这水……这水劲儿可真足!”
至于池子里的水将来怎么运到田里去,那就更简单了。
到时候是修一条沟渠,还是继续铺设管道,都只是小问题。
解决了水源这个最大的后顾之忧,父子俩的心情都无比舒畅。
他们马不停蹄,又开始了下一项工作——组装剩下的五台插秧机。
小木屋后面的空地里,零件铺了一地。
陆海山负责讲解和示范,陆远平则在一旁打下手,学着组装。
然而,这插秧机的结构,可比铺设水管要复杂精巧得多。
里面涉及到的齿轮啮合、连杆传动,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陆海山自己动手,组装一台机器行云流水,快得很。
可是陆远平上手,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了。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精密机械,不是这个螺丝拧得太紧,就是那个卡簧没安到位,效率自然高不起来。
陆海山也不催促,耐心地在一旁指导。
他很清楚,以父亲的速度,要把这五台插秧机全部装完,没个两三天时间,是绝对下不来的。
就在父子俩埋头苦干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海山哥!海山哥!在家吗?”
是刘大柱的声音,听起来火急火燎的。
陆海山忙着组装,头也不抬地喊道:“大柱,门没锁,进来吧!”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刘大柱进来,看到院子里这番景象,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也顾不上多问,喘着粗气对陆海山说道:“海山,你快去大队部看看吧!来……来领导了!”
领导?
陆海山心里一动,掐指算了算日子,瞬间就明白了。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江州农业大学的孙辉老教授。
这是带着他的学生团队,来二大队进行技术指导了。
这可是正事,耽误不得。
他放下手中的扳手,对父亲说道:“爸,这边就先交给您了。我出去看看情况。”
陆远平看着满地的零件,大包大揽地说道:“去吧!正事要紧!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好了!”
刘大柱看着这一院子的“铁疙瘩”,又看了看陆远平,有些不放心地问陆海山:“海山哥,就……就让叔一个人在这儿忙活?这得弄到啥时候去啊?要不,我喊几个队里的壮劳力过来帮忙?”
“不用。”陆海山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刘大柱有些不解:“为啥啊?人多力量大嘛!”
陆海山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解释道:“大柱,不是我不愿意让大家帮忙。你看这东西,”
他指着一台半成品的插秧机,“它看着简单,其实里面的门道多得很。”
“我自己装,心里有数,知道哪个零件该配哪个,哪个螺丝该用多大力气。”
“可要是换了生手来,我得从头到尾一点点教,光是教会他们认识这些零件,就得花大半天时间。”
“与其浪费那个功夫,还不如我爸一个人在这儿慢慢琢磨,效率反而更高。”
这只是其一。
他心里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想法没有说出口。
这插秧机,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黑科技”。
它的核心技术和设计理念,都来自于后世。
这东西现目前还是比较机密的东西,知道生产制作细节的人越少越好。
倒不是他信不过乡亲们,而是人心难测,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技术泄露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低调和保密,才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
刘大柱听了陆海山的解释,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这些奇奇怪怪的铁家伙,在他眼里就跟天书一样,让他上手,他确实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刘大柱点了点头道:“好……明白了海山哥。”
“那你快跟我走吧,孙教授他们都到大队部了,蒋队长正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