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想说的是“如果是你弟弟呢？”
这是她想到的能从顾承霄这里全身而退的筹码。
只需轻轻试探，便能摸清胜算有多少，但此刻，显然还不是摊牌的时机。
“何依木，林煜深，或者，裴矜野。”顾承霄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力量：“不管是谁，只要眠眠肯说，我都能解决。”
温念卿听到这话，眉梢微动，眼中闪过笑意。
如果他知道真相，便不可能会这样气定神闲了。
“好，再等等。”她语气温软，视线却淡漠无波：“那我挂了。”
“一切小心。”顾承霄的声音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附近随时有我的人接应，不要逞强。”
“知道了。”
“……”
李曦月喜欢在晚上创作，偏还要她当模特，就这么干坐了四个小时，回到房间已经是后半夜。
这让她才看到顾承霄发来的消息。
竟然是程岩嵩的资料。
与她在鼎耀得到的只言片语不同，是极为详细的，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信息。
承瑾：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眠眠看一下他第一份工作履历。
温念卿依言点开，而后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程岩嵩的同事关系里，竟然有一个人也叫周韵宁。
她点开附件信息，盯着看了好久。
周女士很漂亮，与照片上那个半边脸都带着黑色胎记的人没有半分相像。
但是，从得知这个信息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眉心直跳。
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
总归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吃过早饭，温念卿在请示过后去了四层。
大小姐昨晚吩咐了，要她熟悉衣帽间。
只是她上去的时候，李曦月正在和一个男人热吻。
见她来了，也不避讳，抬手指了下衣帽间的方向，而后勾着男人的脖子说了句去卧室。
温念卿瞥到男人的侧脸，正是大小姐的保镖。
这会撞见这一幕，想到的还是周女士。
放在如今，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贵胄千金都会有男宠保镖。
但是放在十几年前，这还真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但周女士就想到了。
不堪入耳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温念卿始终面无表情重复着挂衣服的动作。
从昨晚开始，脑中就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个念头太过诡异，却像是投入海平面的巨石，在她的心底掀起了惊天骇浪。
她不知道该怎么验证，更没有证据，却总觉得自己触到了真相。
这边，她要加快进度了。
卧室里的声响渐渐平息，温念卿的工作也恰好完成。
她恭敬地站在沙发旁等候，待李曦月衣衫不整地走出来，便立刻上前帮忙系扣子：“大小姐，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您可以先去洗澡。”
李曦月撑着脸颊打量着她，眸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满意：“行了，今天给我搭配的衣服要端庄些，一会有客人要来。”
温念卿低头应是。
她早察觉到楼下似乎格外热闹，便在李曦月进了浴室之后悄悄倚在四楼的围栏处往下望去。
楼下客厅里，李老爷子、李良川和李夫人正端坐在沙发上。
佣人则在门口站成双排，姿态恭敬。
她抬手数了数，心中骤然一喜。
所有下人都集中在一楼待命。
这意味着，她可以在这座别墅里自由活动，且不易被人撞见。
这是天赐的好机会。
因此，帮李曦月收拾妥当后，她便借口衣帽间还没有整理完，顺势留在了四楼。
李曦月并未多想，在李夫人的又一次催促下，快步下了楼。
温念卿在四楼再次探出头清点人数，一个不少。
正准备摸去二楼，管家引着两道熟悉的身影进来。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温念卿蹙起眉，快速隐去身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懒得细想方才那一眼对方是否看清了自己，沿着楼梯扶手悄无声息地下到二楼，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摸去。
昨天管家带她熟悉这个空间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别墅内部竟然一个监控都没有。
大抵没人会喜欢在自己家还要被监视，但总归是便利了她。
门锁着，但这对温念卿来说算不上什么难关。
她从发间抽出一枚细细的金属发夹，指尖灵巧地转动试探，不过片刻，便听到一声轻响。
再转动把手往里推，门已经可以顺利打开。
收受贿赂帮人平灾祸，如果不留下点证据加以钳制，对方轻飘飘将他出卖了就全完了。
李良川位高权重，不会是个蠢的，这也是温念卿确信李良川手上会有关于周韵宁证据的原因。
书房内侧的墙壁嵌着一台通体漆黑的保险柜，表面只有一个泛着幽蓝微光的指纹识别区，旁边还刻着细密的密码按键，显然是双重防护设计。
这柜子今天定然是打不开的，她选择暂时放弃，转而逐一拉开桌面上的抽屉柜子。
文件、钢笔、零散的票据杂乱堆放，并无特别之处，直到撬开最下方那只最大的抽屉，一部手机静静躺在角落。
温念卿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她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U盘，精准对准手机接口稳稳插入，屏幕瞬间亮起一抹微弱的冷光，数据读取的进度条随即缓缓爬升。
拷贝信息的间隙，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台嵌在墙内的智能保险柜上。
四位数的密码按键区，0、2、6、9四个数字的键帽上清晰残留着反复按压的浅淡指痕，显然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
她略一思忖便了然于心。
这是李小姐的生日，九月二十六。
虽说密码破解得顺利，可指尖悬在泛着幽蓝微光的指纹识别区上方时，她却微微蹙眉。
没有正确的指纹授权，即便密码无误，想要撬开这扇厚重的金属门，依旧难如登天。
她还在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接近李良川获取他的指纹，屏幕上的数据拷贝进度条已然骤然走完，弹出“拷贝完成”的提示。
她眸光一凝，迅速拔下U盘揣进贴身口袋，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眼底闪过一丝利落的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