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无人闲谈半句。
纪律性可见一斑。
时间悄然流逝。
整十点时。
张浩然准时开火掌勺。
他深知今日场合特殊。
只管埋头做菜。
与帮厨们也保持距离。
正如俗话所说。
多做事。
少说话。
临近正午。
所有菜肴准备就绪。
侍者上完菜后。
厨房大门便被守住。
张浩然心知肚明。
也不强求外出。
安然坐在厨房品茶。
直到下午四点有余。
陈处长满面春风走进来。张师傅。
“实在抱歉。”
“让你为难了。”
张浩然笑了笑:“这话说的,我都明白。”
陈所长微微点头,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样的人才,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他们部门!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还是辛苦你了。”
张浩然爽快地收下。
陈东俊将他送到车前,两个小丫头已经坐在车里,手里各自抱着东西,看到他立刻开心地挥手。
回到大院后,陈东俊简单寒暄几句便驾车离开。
许秀已经下班回家,见丈夫和女儿回来,赶紧迎上去。
张浩然把红包递给她:“看看,今天的工钱。”
许秀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里面竟是三百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
三百块,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张浩然笑道:“正好,家里可以再添辆自行车,免得以后我没空送你,你骑三轮车不方便。”
许秀抿嘴一笑:“其实三轮车挺好骑的,就是有点占地方。”
她收起钱票,拉着张浩然进屋,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今天路过市场,看到服装店新到的款式,觉得你应该合身,就买回来了,试试看?”
张浩然接过衣服:“哟,中山装?”
这种衣服普通家庭可做不出来,只有工厂出品,价格不菲,能穿得起的至少月入百元。
他本想先做饭,但架不住妻子的催促,只好拉上帘子换衣服。
等他掀开帘子走出来,许秀眼睛一亮——换上中山装的张浩然比平日更显精神。
就连张雪和张雨也拍着小手喊:“真好看!”
许秀又拿出两套童装:“这套是雪儿的,这套是雨儿的。”
说着带两个孩子进屋换上。
就在这时,聋老太慢悠悠走进来,看到穿中山装的张浩然愣了一下:“你找谁啊?”
张浩然转身笑道:“老太太,连我都不认识了?”
聋老太眯眼细看,顿时笑出声:“哎呦,张家小子啊!这身打扮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干部来找你呢!”
许秀领着换好新衣的两个丫头出来:“快看看,咱们家姑娘漂亮不?”
两个小女孩穿着鲜艳的红春装。
衣襟上绣着简单的花纹。
他满意地点头。很漂亮。
许秀转向聋老太。老太太来得正好。
您也试试新衣裳。
聋老太又惊又喜。我也有份?
许秀笑着牵起她的手。那当然。
片刻后,老太太换上崭新的红春装。
整个人精神焕发。
她摸着衣料笑开了花。活这么大岁数,头回穿这么鲜亮的颜色!
许秀夸赞道:您穿着真好看!
转头问张浩然和两个孩子:是不是?
张浩然笑道:年轻了十岁。
张雪和张雨齐声说:奶奶真漂亮!
聋老太乐得合不拢嘴。
心里却想: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漂亮呢?
星期天清晨六点。
张浩然准时起床。
今天休息日,便没急着做早饭。
他先骑车去玉华台送货。
跟孙经理寒暄几句后返回家中。
从鸡窝里摸出还带着温热的鸡蛋。正好做醪糟鸡蛋。
七点左右。
香甜的醪糟鸡蛋刚出锅。
许秀带着孩子们和老太太陆续起床。
饭桌上其乐融融。
两个小姑娘比赛谁吃得快。
逗得大人们笑个不停。
突然响起敲门声。
杨所长站在门口。正吃饭呢?
张浩然抬头:这么早来看孩子?
杨所长神色一肃:查到张雨家的情况了。
今天需要孩子去指认现场。
张浩然看向缩在椅子上的张雨。跟杨叔叔去抓坏人好不好?
小姑娘拼命摇头:我怕!
杨所长早有预料:小张,你得陪着去。
这丫头就听你的。
张浩然点头:我陪你去。
轻轻握住张雨的小手:有我在。
那些家伙绝不敢再动你一根指毛!
张雨这才咬着嘴唇应了声。
张浩然转头对许秀道:
今天原定的安排得往后挪了。
许秀眼角弯成月牙:
不打紧。
帮小雨讨回公道更要紧。
聋老太拄着拐杖对杨所长说:
所长同志啊,
这闺女命苦得很,
您可得把那帮天杀的混账全逮起来!
杨所长胸脯拍得砰砰响:
老人家您放一百个心,
我们绝不冤枉好人,
也绝不放过恶人!
院门外停着两辆绿皮吉普,
是所里配给长途办案用的。
这下明摆着——
小姑娘的家根本不在城里,
还在百里外的荒僻地界。
待张雨钻进车厢,
杨所长大手一挥,
司机便发动引擎朝北驶去。
这场景被大杂院众人瞧个正着,
个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张浩然居然坐上油车了?
这年头自行车都是稀罕物,
更别说喝汽油的铁疙瘩,
那得是多大的官儿才配坐?
易中海拔开人群冷笑:
他能当什么官?
刚才那是派出所杨所长亲自来提人!
这话引得抽气声四起。
方才的羡慕顿时化作猜疑——
莫非是犯事了?
难怪天天大鱼大肉,
保不齐是歪门邪道来的钱财!
更有眼尖的窃窃私语:
早说那小丫头来历不正,
准是他在外头养的野种,
如今东窗事发......
阎埠贵听得眉头直皱:
的嚼什么蛆!
众人这才讪讪散开。
唯独他还盯着尘土飞扬的巷口,
心里直打鼓:
到底出了啥幺蛾子?
竟要所长亲自出马?
吉普车在土路上颠簸,
杨所长递过水壶:
小张啊,
北梁村离这儿得翻两座山,
路上要是不舒坦就说,
咱随时停车歇脚。
张浩然笑笑没接话,
从兜里摸出两包大前门。
一包甩在仪表盘上,
另一包推到杨所长跟前。戒了。他摆摆手。
杨所长会意点头,
暗道这小子果然上道。
前排警员早美滋滋点上烟,
车厢里顿时腾起蓝雾。
张浩然伸手轻抚张雨的头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叔叔一定会把那些坏人全都抓住。张雨渐渐不再害怕杨所长,微微点头没有作声。
与此同时,四合院内,许秀正带着张雪和老太太在屋里玩耍。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张大爷的声音响起:小张在家吗?许秀见是张大爷和白大爷来访,笑着解释:真不巧,浩然和杨所长出门办事去了。
白大爷好奇道:他们去办什么事?许秀便将事情原委道来:前段时间我们收留了个可怜的小姑娘。
她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原本和奶奶相依为命。
后来奶奶过世,大伯强占房子给儿子结婚,把她赶到柴房住,还经常打骂。
孩子受不了就跑出来找妈妈,正好被我们遇见了。
张大爷听得眉头紧锁,倒抽一口凉气:竟有这等事?
另一边,经过六小时车程,众人抵达目的地北梁村。
杨所长确认地址后问道:是这里吧?张雨怯生生地点头。
当地年轻的公安和旭接到通知赶来,带领大家来到一处院子。张大炮在家吗?和旭喊道。
屋里传来不耐烦的回应:谁啊?大中午吵什么?一个四十多岁、面相凶狠的男子走出来,见到躲在张浩然身后的张雨,立刻怒骂道:小兔崽子还敢回来?伸手就要抓人,吓得张雨直往后退。
张浩然微微蹙眉,抬手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张大炮有些不高兴:“你谁啊?”
和旭在一旁解释:“他们是从城里派出所来的,想找你了解点事情。”
听说张浩然是派出所的人,张大炮心里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找我了解啥事?”
杨所长直接问:“这孩子说,你霸占了她奶奶留的房子,还让她住破屋,心情不好就打她,是不是真的?”
张大炮立刻叫冤:“哎哟,警官,您可冤枉我了!小孩子的话哪能信?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她?”
说着,他还转头冲张雨挤出一个笑容,“对吧?”
张雨吓得往后一缩,头都不敢抬。
张大炮有点尴尬:“这孩子不懂事,但我真没动过她!”
张浩然没吭声,先把张雨送回车上,随后径直走进张大炮家院子。
他目光一扫,看到旁边一间贴着褪色喜字的平房,旁边还有个灶屋。
他推门进去,昏暗的房间里,地上有个满是污渍的破碗,还有一张单薄的旧床单。
蹲下一看,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
墙角的污渍,和张雨衣服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