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枯叶上滴落的血珠被瞬间吸收,化作诡异的红光:“他们豢养的噬魂兽能追踪特殊体质,而我的凡骨......” 声音陡然变得沙哑,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扼住咽喉,“在九幽教眼里,怕是比传说中的九转金丹还要诱人百倍。”
青冥仙子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指尖沁出的寒意顺着血脉直窜天灵盖。
她道袍上的流云暗纹在月光下诡谲翻涌,眼中泛起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我吞噬:“你可知凡骨承载妖丹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她袖中突然飞出十二道金铃,悬在我们周身织成结界,铃声清越却透着森然杀意,“这是上古禁术‘人傀之术’的关键!当年九幽教教主为了这秘术,将整个灵犀谷炼作血海……”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我手腕处妖丹盘踞的血管,那里正泛着妖异的青黑色。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符咒吟诵声,金铃结界应声震颤,几片铃舌竟被震落,跌在地上化作齑粉。
“若被他们得手,就能炼制出无惧天雷、不老不死的战争兵器。” 她猛地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有道焦黑的剑痕,“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当年侥幸逃脱的代价!
如今妖丹现世,九幽教定会倾巢而出。” 结界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她突然将我拽入怀中,掌心的灵力凝成护盾,“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他们得逞 —— 你听,脚步声停在东南三棵槐树后了。”
轰 ——
*这妖丹的异动绝非偶然,我怀疑...小璃的话音被轰然炸裂的巨响生生截断。
洞外的夜幕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痕,诡异的绿芒如毒蛇吐信般窜入洞内,将她苍白的脸映得泛着幽光。
紧接着,密集的断裂声如同死神的骨节作响,成排古木在摧枯拉朽的力量下轰然倒地,震得洞壁簌簌落下细碎的岩屑。
小璃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淬毒银针已脱手而出。
寒芒划破凝滞的空气, 地钉入三丈外的千年古柏。
树皮与银针接触的刹那,黑色腐蚀纹路如蛛网般疯狂蔓延,蒸腾起刺鼻的焦糊味,转眼便将碗口粗的树干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她足尖轻点后退三步,玄色裙摆扫过满地碎石,腰间玉佩在绿光中泛起微弱的血色光晕。
“别慌。” 我强行压制住妖丹的暴动,手心沁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先看看情况。说不定是虚张声势,想引我们出去。”
青冥仙子玉指轻弹,三枚银针悬浮在空中,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符文。
随着她指尖勾勒出古老的法诀,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组成一个微型的八卦阵,阵眼处泛起幽蓝的光晕。
她周身的仙气骤然暴涨,洞中的温度瞬间下降,石壁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连呼吸都化作白色的雾气。
她微微皱眉,目光警惕地扫过漆黑的洞穴深处,声音清冷而坚定:小璃,你去左侧迂回探查,我和太平守在洞口。
顿了顿,她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枚刻满云纹的玉简递给小璃,这是避瘴符,洞内气息驳杂,务必小心。若有异动,立即捏碎玉简,不可贸然行动。
小璃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似恶鬼的沉重,倒像是穿着布鞋的老者。
就在我们屏息凝神之际,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他身着粗布麻衣,拄着一根桃木拐杖,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看起来慈眉善目,人畜无害。
“三位小友,老朽乃山中采药人,想借个火折子取个暖。” 老者的声音沙哑而温和,手中的竹篓里露出几株罕见的紫心兰,“这雨来得突然,老骨头实在受不住寒气。若是方便,还望行个方便,日后老朽定当报答。”
小璃不知何时闪回洞口,绣着银线的广袖无风自动,暗藏的毒针在绸缎下泛起幽蓝冷光,仿佛随时都会破袖而出。
我余光瞥见青冥仙子指尖的银针八卦阵悄然变换方位,七十二枚银针组成的星斗图流转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老者身后的阴影像是活物般蠕动,月光落在那片漆黑中,竟折射出细碎的鳞片状反光。
我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紫心兰,本该莹白如雪的花瓣上爬满蛛网状的黑纹,花蕊处凝结着暗紫色的黏液,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腐臭气息中都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 那分明是妖丹即将溃散时才会散发的气息。
寒风吹过洞壁,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我们之间打着旋儿,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恶战。
“老伯稍等。” 我扯出一抹笑容,暗中将灵力注入脚下的碎石,“不知您可曾见过一个浑身缠绷带的人?那人行踪诡秘,我们正在寻人,若老伯知晓些线索,还请告知。”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转了转,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竹篓边缘。
原本蔫头耷脑的紫心兰骤然无风自动,幽紫色花瓣簌簌震颤,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磷光。
他佝偻着背往后缩了缩,麻布袖口滑落半截青灰色的皮肤,“绷带?莫不是前些日子在鹰愁涧……” 话音戛然而止,喉间发出含糊的咕噜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半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黄的手指掩着嘴,指缝间渗出几点暗红血渍:“有个戴青铜面具的……”
沙哑的嗓音里裹着颤意,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远处翻滚的乌云,仿佛那青铜面具就悬浮在云层深处,“那人浑身缠着绷带,走起来像具提线木偶,斗篷下摆沾着黑紫色的苔藓。
我远远见了就躲开了,也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突然剧烈颤抖,竹篓里的紫心兰 “啪” 地折断,汁液溅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竟腾起袅袅白烟。
青冥仙子突然冷声质问:“既是采药人,怎会认得紫心兰?此草生长在极北冰渊,寻常人莫说采摘,见都未必见过。你到底是谁?”
轰!
话音未落,老者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如弦,枯槁的手指在袖中掐出诡异印诀。
就在这时候,浓郁如墨的黑雾从他七窍喷涌而出,周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甲。
那看似普通的竹篓轰然炸裂,千百条缠绕着森森白骨的血色藤蔓破土而出,在空中扭动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青冥仙子反应极快,皓腕轻抖间,十二根透骨银针呈北斗之势激射而出。
针尖刚触及黑雾,便腾起刺目的紫烟,“滋滋” 的腐蚀声中,银针竟化作铁水坠地。
小璃素手翻飞,掌心腾起的碧色毒雾如潮水漫卷,与血色藤蔓轰然相撞。
刹那间,毒雾中绽开无数狰狞鬼脸,藤蔓上的白骨则发出咔咔作响的磨牙声,腥甜的血气混着腐臭在空气中炸开,熏得人五脏六腑翻涌欲呕。
黑雾中传来桀桀怪笑,老者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就凭你们也想染指上古秘宝?” 一根缠绕着符咒的藤蔓如利箭般穿透毒雾,直取小璃咽喉。
我咬破舌尖,任由鲜血滴在掌心,妖丹爆发出炽热的力量:“果然是九幽教的幻形术!今日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剧痛从经脉传来,眼前泛起阵阵黑雾,但我清楚地看到,老者的脸在黑雾中融化,露出一张布满尸斑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
呼,这老头来路不明,必须得小心应对。
小璃这丫头刚才撒的毒粉,但愿能让他稍微老实点。
岩壁沁出的水痕顺着肌理纹路蜿蜒而下,在我后颈凝成冰凉的珠串。
水珠坠落在锁骨凹陷处,寒意与体内翻涌的灼热形成诡异撕扯。
深吸一口气时,撕裂般的剧痛从丹田直冲喉间,逆脉锻骨带来的灼烧感如同滚烫的岩浆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要将我吞噬,那些被强行冲开的气穴处,伤口处传来的刺痛像无数银针在骨髓间游走。
石壁缝隙里渗出的腐殖土气息混着血腥,让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
这种近乎自毁经脉的修炼法门,确实能让修为在剧痛中突飞猛进,但此刻我额角渗出的冷汗,已在青石地面晕开深色水痕,昭示着这代价远比想象中沉重。
指尖无意识抠进岩缝,触到某处凸起时竟抠下一块带血的指甲,暗红血迹顺着岩壁流淌,与那些水痕交织成诡异的符咒图案。
石壁上的苔藓渗出幽绿的汁液,顺着我染血的指缝蜿蜒而下。
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几乎要冲破牙关,我倚着嶙峋的钟乳石缓缓滑坐,粗粝的石面蹭得后背伤口火辣辣地疼。
要是能有个一次性的回血挂就好了。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舌尖尝到铁锈味的血,恍惚间想起宗门试炼时那些世家子弟随手甩出的九转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