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向来清冷如霜的仙子此刻眉间微蹙,发间银饰随着动作轻颤,在寂静中发出细碎声响。
突然,她清冷的声音划破凝滞的空气:“前辈方才说感觉到邪祟之气,可曾探查出是什么东西?” 云鹤子骤然挺直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掐算起来,指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如同枯枝在寒夜里折断。
“魔气隐晦却绵长,倒像是......” 老人喉结剧烈滚动,未说完的话被吞咽回喉间。
山风掠过他灰白的长须,在鬓角染出点点霜白。
他望着雾气翻涌的谷底,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仿佛正被某种尘封的恐惧拽入回忆深渊。
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连远处的松涛声都被冻得支离破碎。*
云鹤子枯瘦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将青竹杖重重杵在地面。
他布满血丝的浑浊瞳孔猛地收缩,盯着洞穴深处某处虚无:三日前子时,我在此地设下的聚灵阵突然倒转,灵气如退潮般灌入地底 —— 这绝非寻常异变。
洞顶千年钟乳石表面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浓稠的黑红色液体顺着裂痕汩汩渗出,在半空凝成细长的血线,如同有生命般扭曲着坠入地面。
那液体滴落之处腾起阵阵紫烟,腐肉般的腥臭味瞬间弥漫整个洞穴。
我捂着口鼻后退半步,防毒面罩的滤网发出令人牙酸的 “滋滋” 声。
粘稠的紫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所过之处花岗岩如同被烈日暴晒的雪块,嗤嗤冒着气泡坍塌成深不见底的孔洞。
细碎的石块坠入深渊时,与洞壁碰撞出的幽蓝火星,恰似九幽鬼火在黑暗中明灭。
血线沿着腐蚀的沟壑流淌,在地面勾勒出诡谲的符文。
那些鲜红纹路仿佛活物般扭动,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梵文与魔语交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咒音。
当最后一道血痕收尾的刹那,中央位置赫然浮现出三枚獠牙交错的印记 —— 正是九幽教失传已久的 噬灵咒 图腾。
图腾表面泛着金属冷光,纹路里渗出暗红液体,像是某种巨兽的新鲜伤口在缓缓搏动。*
前辈请看! 我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划破凝滞的空气发出清越鸣响。
剑刃在摇曳的幽蓝火光中流转着冰魄寒光,剑尖精准点在符咒中央诡异的血纹上,这噬灵咒需以活人精血为引,配合七七四十九具怨尸炼制七七四十九日。
每具怨尸都要在月圆之夜用生魂祭养,方能将怨气凝作杀招。
余光瞥见云鹤子抚须的动作突然僵住,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死死揪住银白长须,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扭曲变形,脸上沟壑般的皱纹仿佛被无形刻刀重新雕琢,每道褶皱都渗出冷汗。
九幽教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三大仙门围剿至灭门?那老魔头冥河老祖明明已魂飞魄散... 他颤抖着后退半步,道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符咒,惊起几缕黑雾。
苍老的声音里裹着二十年都未曾消散的恐惧,喉结剧烈滚动时,我分明看见他脖颈处有道月牙形的陈年伤疤正在微微抽搐。
“前辈也知道九幽教?” 我往前半步,腰间缠着的绷带因动作过猛渗出暗红血渍,牵动伤口的瞬间,喉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强撑着扶住洞壁上凸起的钟乳石,指节在冰凉的岩石上攥出青白,咬牙压下翻涌的气血:“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当年围剿九幽教时,是否有什么关键线索遗留?”
云鹤子枯瘦的手指抚过银白长须,宽大的广袖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缠绕的漆黑刺青 —— 那图案像是活物,扭曲的藤蔓纹路竟在月光下微微蠕动。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动,喉间发出沙哑轻笑:“当年各大宗门虽联手剿灭,但九幽教行事诡秘...”
洞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夜枭啼叫,惊得岩壁上栖息的蝙蝠扑棱棱飞起。
等等! 青冥仙子足尖轻点岩壁,玄色裙裾在阴风中猎猎作响,恍若振翅欲飞的寒鸦。
她掌心翻出的冰魄长剑嗡鸣出鞘,剑身上凝结的霜花如活物般蔓延,在潮湿的洞壁上织就一幅剔透的冰网。
剑尖悬在老人喉前三寸,凝结的水珠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冰棱。
她鬓边的冰玉簪折射出冷冽的幽光,与剑锋寒光交相辉映,将老人沟壑纵横的面容映得青白。
前辈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这时,剑气骤然暴涨,洞外呼啸的山风都被这股寒意生生截断。
老人腕间的血色刺青在剑光下愈发鲜艳,宛如刚渗出的鲜血,在昏暗的洞穴里诡异地流转。
青冥仙子手腕轻颤,剑身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锋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莫要以为我们好糊弄!这幽魂谷百年不现的秘宝,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你口中? 她眯起眼眸,眸中流转的冰蓝色光芒如同两团幽火,死死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当云鹤子枯瘦的手指抚过岩壁上若隐若现的符文,洞外的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铅云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压得人喘不过气,远处闷雷滚动,像极了沉睡千年的洪荒巨兽在苏醒前的低吼。
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皱纹在忽明忽暗的火把光影中扭曲成诡异的图案,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奇异的幽光:在距离此地三百里外的幽魂谷,有一处上古遗迹。
老人刻意停顿,喉结滚动发出咯咯声响,据说那里封印着一件能够净化世间一切邪祟的神器。
小璃腰间的银铃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叮当作响,杏眼圆睁:净化神器?那岂不是对付九幽教的绝佳助力! 她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振翅声。
我下意识按住剑柄,看着成群结队的乌鸦如黑色潮水般掠过洞口,它们凄厉的鸣叫刺破长空,尖锐得仿佛要将耳膜刺穿。
云鹤子脖颈上的青筋随着鸟叫突突跳动,我眯起眼睛,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前辈,如此重要的消息,为何愿意告知我们几个萍水相逢之人?
洞外的风声突然变得尖锐,裹挟着细沙拍打在岩壁上,恍惚间,我仿佛听见风中传来孩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最终我们还是踏上了前往幽魂谷的路。深秋的山道铺满枯叶,云鹤子佝偻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单薄,可他手中的枣木拐杖每敲击地面,都会惊起成群的乌鸦。
那些乌鸦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在空中盘旋着组成诡异的黑色旋涡,羽翼拍打的声响如同千万人同时发出呜咽,将最后一丝天光都吞噬殆尽。
山间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小璃突然凑到我耳边,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某种草木腥气。
她呼出的气息裹着颤抖,声音压得极低:“太平哥,这老头总让我觉得毛毛的,我们真要信他?”
我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却触到一片潮湿的凉意 —— 少女掌心满是冷汗,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远处传来云鹤子拐杖与碎石碰撞的脆响,像是某种诡异的节奏敲击在心头。
我望着老人逐渐缩小的背影,他宽大的道袍在穿谷的风中猎猎作响,灰白头发与衣摆纠缠着扬起,宛如一株扎根在此的枯树。
喉咙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小心为上,走一步看一步。”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卷起满地枯叶,恍惚间竟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当夕阳将他佝偻的影子斜斜投射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时,老人干枯的手指突然顿在斑驳的桃木杖头。
原本呼啸的山风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掐住咽喉,骤然凝滞在半空,连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都悬停在飘落的半途。
我脖颈后寒毛根根倒竖,掌心沁出的冷汗将剑柄浸得发滑 —— 老人浑浊的眼珠竟在暮色中泛起琉璃般的金光,瞳孔深处流转着银河倒悬般的星轨纹路,这分明是传说中能勘破生死、窥探天机的上古秘术!
师父临终前咳着血沫的叮嘱突然在脑海中炸开:若见金瞳流转,万不可直视其眼! 我本能地去握腰间斩妖剑,玄铁铸就的剑鞘却烫得惊人,剑身更是在鞘内疯狂震颤,发出不甘的龙吟。
剑尖处凝结的朱砂剑穗无风自动,殷红的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符咒。
阴风裹挟着腐叶掠过青石板,我刚要开口询问,老者枯槁的手指突然隔空点向我眉心。
玄铁面具下的双眼泛起幽绿光芒,声音像是裹着千年寒冰碾碎琉璃:年轻人,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既是福缘,也是劫难。
就这时,我的妖丹突然剧烈震颤,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搅动内脏。
经脉里游走的灵力瞬间变得狂躁,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青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向心口蔓延。
青冥仙子剑尖一横,挡在我身前,她的发丝被剑气吹起,在暮色中宛如飘散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