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气窗斜斜切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像极了记忆中那个雨夜倒在血泊里的同门师弟。
此刻后腰旧伤突然抽痛起来,那是十年前在血莲教总坛留下的箭伤。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而且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许太平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
这令牌本该是教中长老身份的象征,可就在半月前,城中突然出现了二十多块仿冒品。
他望着粮仓外摇晃的竹影,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临终前的叮嘱:“血莲重出之日,便是江湖大乱之时。”
夜风卷起几片腐叶掠过脚边,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腰间佩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似在回应主人翻涌的杀意。
远处城楼传来更鼓,惊起一群夜枭。“看来以后的路,不会太平静了。” 许太平转身走向黑暗深处,衣摆扫过墙角时,惊飞了几只正在啃食谷粒的老鼠。
他暗暗发誓,就算踏遍江湖三教九流,也要撕开这张阴谋大网,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他刚抬脚准备迈出粮仓,忽觉后颈汗毛倒竖。
一股森冷气息如毒蛇吐信般贴上脊背,许太平瞬间旋身,佩剑出鞘的寒光划破暮色。
只见粮仓横梁上倒挂着个黑影,黑袍下摆垂落的银铃随着晃动发出细碎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那黑影突然咯咯怪笑,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碾磨:“小郎君,这么着急走,是怕被人发现你怀里的‘秘密’?”
黑袍黑影倒挂着缓缓转动身体,银铃碰撞声愈发急促,腐臭气息裹着阴森话语扑面而来:“瞧瞧这眼神,倒是比粮仓里的死老鼠还有趣。”
刚刚说完,黑影突然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袖中甩出三道缠绕黑雾的锁链,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直取许太平咽喉。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他身着粗布麻衣,气质却仙风道骨,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让许太平本能地感到警惕。
暮色中的老者拄着乌木拐杖,鹤氅下摆沾着几缕山藤枯叶,白眉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颤动。
他抬手虚压,地面未散尽的尘土竟在掌心凝成细小的沙球,“几位小友,老朽云鹤子,乃是这山林中的一个隐士。” 沙哑的嗓音裹着几分疲惫,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幽光,“方才见此处地动山摇,特来查看一番。”
此时,沙球 “啪” 地炸裂,细碎的金光落在少年染血的衣襟上,云鹤子笑眯眯地望着众人,皱纹里盛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两汪结了冰的深潭。
他微微弓着背向前探身,鹤嘴般的鹰钩鼻几乎要贴上为首少年的额头,“不过,这等天地异象,倒像是有人触动了上古禁制呢......”
许太平垂在袖中的右手悄然攥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那场离奇的山谷崩塌至今历历在目,满地狼藉中突然现身的白发老者,此刻竟自称 ,这巧合未免太过蹊跷。
他余光瞥见云鹤子腰间晃动的青铜罗盘,与当日灾难现场遗留的碎片纹路如出一辙,后颈顿时窜起细密的寒意。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他刻意放缓呼吸,将眼底翻涌的猜忌尽数敛入深处。
粗糙的手掌在衣摆上蹭了蹭,刻意做出局促不安的模样,憨厚的笑容在布满尘土的脸上绽开:原来是云鹤子前辈。
晚辈许太平,见过前辈。 话音未落,腰间暗藏的匕首已悄然出鞘三寸,冰凉的刃口抵在小腹处,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云鹤子捋了捋胡须,目光在许太平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位小友,气血旺盛,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啊!”
许太平心中一凛,暗道不妙:“这老东西竟然一眼就看出我体内的异常,看来得更加小心才行。”
他脸上却露出腼腆的笑容,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个粗人,不懂什么修行,让前辈见笑了。”
云鹤子哈哈大笑,没有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友不必过谦。
如今这世道,乱象已生,机遇与危机并存。
几位小友,可要好好把握啊!”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三人一眼,转身慢悠悠地走进林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云鹤子离去时衣袂卷起的罡风渐渐平息,唯有远处传来的鹤唳在山谷间回荡,将死寂的空气切割得愈发凝滞。
青冥仙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簪,眉头蹙成川字,月光落在她眼底泛起细碎的寒芒,像是在试图穿透云鹤子留下的层层迷雾。
苏璃的指甲深深掐进许太平掌心,苍白的指节泛着冷青,腕间的银铃随着颤抖轻响,如同将坠未坠的泪珠:“太平,那老怪物说的‘劫数将至’到底是什么意思?若九幽门真的……”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像被寒风折断的枯叶。
许太平反手扣住苏璃冰凉的指尖,感受到她掌心血痕带来的刺痛。
他抬头望向阴云翻涌的天穹,云鹤子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在眼前挥之不去。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惊起林间夜枭的啼鸣,更添几分诡谲。
“先回青冥阁。” 他声音低沉如铁,却在触及苏璃泛红的眼眶时不自觉放软,“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许太平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是未知的征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变强!变得更强!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只能不断往上爬!”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不甘。
“可是……” 苏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太平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 他握紧苏璃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温柔。“璃儿,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保护我们所有的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随后,许太平转头看向青冥仙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仙子,你有什么打算?”
青冥仙子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准备前往中州,寻找我的师门。你们呢?”
“中州?” 许太平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柄布满裂纹的青铜剑。
修真界流传着无数关于中州的传说 —— 那里悬浮着九座通天灵峰,每座峰顶都盘坐着活了千年的渡劫期大能;灵脉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地下奔涌,随手抓一把泥土都能攥出灵气结晶。
他曾在藏书阁的残破典籍里见过中州的简略舆图,那些标注着 “禁地”“险域” 的朱砂红圈,此刻在他眼前化作了跳动的火焰。
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衣角,记忆突然翻涌。
三年前的雨夜,师父将宗门最后的传承玉简塞进他怀里时,浑浊的眼睛望着北方:“太平,若有机会... 去中州...” 此刻耳边仿佛又响起师父咽气前那声未尽的叹息。
他猛地扯下束发的布条,让长发如瀑散开,腰间断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我也要去中州!” 他踏前半步,靴底碾碎脚下枯枝,惊起几只栖息的夜枭。
月光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眼底燃烧的渴望愈发炽烈:“我要去见识一下,这修真界真正的强者!” 指尖抚过剑柄缺口,那里凝结着当年为护他周全而陨落的大师兄的血迹,“我要在那里闯出一片天地!让那些嘲笑‘寒门无修真’的人...”
话音戛然而止,他仰头望向漆黑夜空,远处雷云翻涌,恰似他此刻激荡的心绪。
苏璃仰头望着他被月光勾勒的轮廓,发间沾着的碎石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她忽然解下腰间装着疗伤丹药的玉瓶,倒出两颗泛着清香的药丸递过去:“先服下这个,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夜风卷起她破碎的裙摆,露出小腿处狰狞的擦伤,她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盯着许太平将药丸吞下,“太平,去中州的路... 我陪你一起走。”
“好!” 青冥仙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中州再会吧!”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许太平望着青冥仙子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斗志。
“中州,我许太平来了!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一一踏破!”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身旁的苏璃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中也涌起一股力量,紧紧跟在他身旁,二人朝着未知的未来迈出坚定的步伐。
“太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苏璃轻声说道。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中充满了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璃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坚定地说道。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在幽魂谷的废墟上,我和苏璃相依相偎,望着漫天的星辰,心中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