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猎猎作响,最后消散在混沌中的,是她发间那枚缀着碎玉的银簪 —— 正是我们初遇时我送她的生辰礼。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那道低沉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蝼蚁妄图撼天,不过是蚍蜉……”
罡风如同汹涌的怒涛一般,呼啸着席卷而来,裹挟着无数沙砾,这些沙砾在狂风的催动下,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那件道袍。
道袍的玄色绸缎在这猛烈的攻击下,瞬间变得残破不堪,碎成一片片,在空中飞舞,仿佛是被遗忘在忘川谷底的那些腐烂的经幡。
我紧紧地抓住青冥仙子那如羊脂白玉般的皓腕,手指深深地陷入其中,指甲刺破了她那娇嫩的肌肤,仙血顿时喷涌而出。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仙血并没有像普通的血液一样流淌,而是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作了金色的粉末,在青冥仙子命所迸发的刺目红光中,蒸腾成一团毒雾。
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丹田处的金丹正发出一种濒死的嗡鸣,那声音仿佛是它最后的哀鸣。
金丹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每一条裂纹都带来一阵灼痛,这种灼痛从我的经脉深处炸开,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然而,尽管身体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我却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夹杂着串串带血的泡沫,这些泡沫从我口中喷出,溅落在地上,与那团毒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当年我在忘川谷底啃食腐骨修炼,你们说
天命不可违 ;后来我斩断三魂修成逆脉,你们又说
天道不容
我猛然拽着她跌向悬崖,命锁的红光将云海染成血海,可你们这些满口天道的伪君子,谁又敢直面真正的天道?
喉间涌上腥甜,我看见她眼中倒映出自己破碎的面容 —— 左颊狰狞的旧疤在红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那是她亲手用诛仙剑刻下的烙印。
喉间一股腥甜如决堤的暗河般翻涌,仿佛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我强忍着这股难受,用仅存的一丝内力支撑着被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脉,不让自己当场倒下。
我紧紧地抓住她纤细的腕骨,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以此来缓解身体的剧痛。
此时,她却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我的束缚。
就在这时,那玄铁锁链如同一条有生命的蛇,在她的挣扎中迅速地缠绕上我的脖颈。
锁链上淬毒的倒刺无情地嵌入我的皮肉,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随着我身体的每一次扭动,倒刺都会在我的血肉中搅动,让我感受到钻心的痛楚。
腥热的鲜血顺着锁链的纹路缓缓流淌而下,在我的锁骨处汇聚成一滩暗红的血洼。
那血洼不断地扩大,仿佛是我生命的倒计时,提醒着我时间的紧迫。
与此同时,远处的九重天峰突然崩塌,巨大的山体裹挟着无数的星辉如流星般轰然坠地。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震得脚下的封印阵纹泛起刺目的红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颤抖。
飞溅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向我,有的穿透了我肩头的铠甲,深深地嵌入我的肉里。
那冰冷的碎玉与滚烫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我的后背滑落,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现在...... 我将她重重抵在镇魔珠上,听着她急促颤抖的喘息与自己胸腔里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交织。
暗红血珠顺着染血的银发滴落,在她惊恐的瞳孔里绽开妖异的花,这颗镇压了万魔十万年的珠子,就用你的命来做最后一道引!
“咳……咳咳……”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身体里疯狂生长。
这感觉……就好像有一颗种子,正在我的血肉之中生根发芽。
“你……到底是谁?”
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像是有几百只蜜蜂在开演唱会,嗡嗡嗡的,吵得我脑壳疼。
身体也跟灌了铅似的,沉得要命。
就在我意识快要断线重连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开了变声器似的低沉声音:“凡骨之躯,终将成为棋子……”
我靠!
这时,喉间翻涌的腥甜裹挟着岩缝渗出的硫磺味,仿佛有千万只淬毒的蜂群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我蜷缩在布满苔藓的岩壁凹陷处,借着头顶石钟乳滴落的幽蓝磷火,死死盯着掌心那片青黑色纹路。
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肌肤,像贪婪的墨色藤蔓般沿着血管疯狂攀爬 —— 那是裂缝核心力量侵蚀的征兆,每蔓延一分,便有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指甲缝里嵌着的暗红碎屑突然泛起荧荧微光,那是昨夜与青冥仙子缠斗时溅上的仙血,此刻竟在黑暗中诡异地流转。
细碎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拼凑出引魂花妖冶的轮廓。
幽蓝花瓣边缘燃烧着幽冥河畔特有的磷火,每一次明灭都似在召唤我的魂魄,那些跳动的幽光里,仿佛还残留着青冥仙子垂死时不甘的嘶吼。
指尖无意识地抽搐,沾血的指腹蹭过石壁,拖出蜿蜒的发光痕迹,宛如一条濒死的灵蛇在绝望地爬行。
石壁上凸起的棱角割裂伤口,新涌出的鲜血与旧血交融,将发光轨迹浸染得愈发妖异。
我想要甩开这诡异的血光,手腕却突然传来刺骨寒意,那些悬浮的血珠竟化作细小锁链,缠绕着刺入皮肉,带着令人作呕的吸力,试图将我的元神拽入幽冥深渊。
“许太平,你的瞳孔……” 苏璃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淬毒的软鞭在空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鞭梢凝结的冰晶折射着月光,将她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软鞭绷直如铁,带着破空锐响直指我右眼,却在触及眉骨前堪堪凝滞 —— 那是多年并肩作战养成的本能,即便面对异变也舍不得伤我分毫。
她紧紧地握着鞭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原本柔软的羊皮手套也被她掌心渗出的冷汗所浸透。
她那一向镇定自若的眉梢此刻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透露出内心的极度紧张和不安。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到那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我本该墨色的虹膜,然而此时,那些蜿蜒的血丝却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在虹膜中肆意游走,每一根血丝都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这些金色丝线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她的眼白处交织成神秘而古老的符文。
它们时而闪烁,时而隐没,如同被囚禁的星辰在她的眼底燃烧。
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太阳穴传来的刺痛,仿佛有千万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我的脑髓里搅动,让我痛苦不堪。
“这不可能……”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靴跟碾碎了脚下的冰晶,“裂缝的诅咒不该反噬守护者,除非 ——” 话尾被夜风吹散,她突然抬手捂住嘴,露出袖口下同样浮现的淡金纹路。
青冥仙子足尖轻点石阶,玄色裙摆掠过青苔时凝结出细密冰纹。
她怀中的冰棱剑突然发出龙吟,三寸寒芒撕裂晨雾,剑气所及之处,沾着露水的蛛网瞬间化作晶莹冰雕。
广袖翻飞间,十二道冰晶如星子环绕周身,却在她探向我手腕的刹那,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 那些精心凝结的寒冰竟在接触我皮肤的瞬间消融,蒸腾起袅袅白雾。
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开一般,踉跄着向后连退三步,脚步有些虚浮。
随着她的动作,发髻间的玉簪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脆响,应声而断,断成两截的玉簪“叮当”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她那冰蓝色的瞳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般,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呢喃:“不可能……这温度……”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我体内的妖丹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泛起一片猩红的光晕。
那光晕如同火焰一般,迅速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我的皮肤都像是被灼烧一般,传来阵阵刺痛。
随着妖丹的异动,我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平整的青砖地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一般,开始出现无数道漆黑的裂缝。
这些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整个地面都撕裂成了无数块。
而在远处,更是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那轰鸣声震耳欲聋,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伴随着轰鸣声,整个天穹都像是被惊扰了一般,开始簌簌地落下无数细碎的星屑,这些星屑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
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我掌心流转的那团妖异火光上,那火光如同恶魔的眼睛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她的指尖颤抖着,缓缓地抚上颈间封印裂缝的银链,仿佛那银链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