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紫色的斑痕已经爬上她苍白的脖颈,像某种诡异的图腾,在魔气氤氲中泛着不祥的幽光。
粘稠的黑红色液体在半空骤然沸腾,宛如活物般扭曲重组。
那团诡谲的流体化作布满倒刺的巨手,带着刺鼻的腐臭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青冥仙子的脚踝,猛地将她往深渊拖去。
她雪白的裙摆与黑红液体甫一接触,便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响,转眼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中,露出小腿上暗紫色的咒印。
那些咒印如同有生命般不断蠕动,顺着她的肌肤蜿蜒攀升,诡异的纹路竟与我心口那道隐隐作痛的符文印记如出一辙。
我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脑海中突然闪过尘封已久的古籍残卷。
那些被岁月侵蚀的文字在眼前浮现,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惊呼:“原来当年封印裂缝时,初代仙尊竟用自己的血脉设下诅咒!所有接触过裂缝力量的人,最终都会成为血魔的容器...... 我们都不过是被诅咒操控的傀儡!”
呼啸的罡风吞没了我的嘶吼,青冥仙子绝望的眼神与我对视,那里面倒映着彼此即将被血魔吞噬的命运。
“许太平,你还记得……” 她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我锁骨,滚烫的血珠顺着镇魔珠的纹路蜿蜒而下。
地底传来的轰鸣如远古巨兽的咆哮,将她的声音撕成碎片,却撕扯不开她攥着珠子的手。
那双手枯槁如枯枝,却有某种执拗的力量,让我胸前的封印法阵泛起刺目的红光。
“你妹妹临终前说的话吗?” 她忽然仰头大笑,震落发间凝结的血痂,露出额角狰狞的咒印,“她说 ——” 话音戛然而止,一口黑血喷在我脸上。
在血色模糊的视线里,她突然将珠子狠狠按进我的心口,沙哑的低语混着腥甜气息拂过耳畔:“她说,别相信任何人......”
大地在这一刻剧烈震颤,镇魔珠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她即将消散的身影切割成无数碎片。
那些碎片里,我仿佛又看见十年前的寒夜,妹妹倒在血泊中时,同样绝望的眼神。
丹田处仿佛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恍惚间,妹妹那弱小的身影再次浮现在我眼前,她被血魔无情吞噬时的绝望眼神,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她的鲜血如凄艳的红雨,飞溅在镇魔珠表面,暗红的血迹在古朴的纹路间蜿蜒,宛如一条诡异的血脉。
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青冥仙子指尖迸发出的血光,竟与妹妹鲜血在镇魔珠上的痕迹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原本黯淡无光的镇魔珠,突然爆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龙吟,金光四溢。
耀眼的金芒在空中凝聚成锁链,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穿透那令人作呕的黑红色液体,直取裂缝中的青冥仙子。
锁链如灵动的蛟龙,精准地缠住青冥仙子的腰身,将她从裂缝中强行拽出。
她那娇弱的身躯重重地瘫倒在我怀中,嘴角溢出的血沫一滴一滴地落在镇魔珠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遍布珠子表面的狰狞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原本破碎的纹路逐渐修补,三分裂痕就这样神奇地消失不见。
“别说话。” 我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顺着嘴角滑落,将掌心按在她胸口翻涌的紫斑上。
妖丹在丹田处剧烈震颤,如同即将爆炸的雷劫,滚烫的力量顺着血脉逆流而上,在指尖凝成淡青色光茧。
苏璃的身体在我怀中剧烈抽搐,后背凸起的骨刺刺破衣衫,“我们一定能撑过去。”
林间弥漫着苏璃布下的十二道毒阵,墨绿色瘴气翻涌如沸。
黑红色液体坠地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响,在毒雾中轰然炸裂成万千噬灵虫。
密密麻麻的虫群振翅时掀起腥风,将月光绞成细碎的银箔,嗡嗡声如无数把钝刀刮擦耳膜。
苏璃的银针刺尽最后一只魔蚁,指尖被毒刺划破,暗红血珠滴在青玉药瓶上。
当她将最后一瓶化骨水泼出时,虫群突然诡异地分开缝隙。
月光穿透黑雾,照亮少年苍白的侧脸 —— 那是她失踪半年的胞弟,此刻却顶着腐烂半张的脸,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三只噬灵虫。
苏璃的手腕瞬间僵在半空,化骨水泼偏半尺,在腐叶上腐蚀出狰狞的深坑。
“苏璃!” 我抓起一块碎石砸向她眉心,强行打断她的怔愣,“记住,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吞噬过百人魂魄的魔修!不是什么无辜少年!”
她猛地咬住下唇,犬齿刺破娇嫩的皮肉,腥甜的血珠混着滚烫的泪水,接连坠落在缠在腕间的软鞭上。
那原本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仿佛淬了毒的利刃,寒意彻骨:“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当密密麻麻的虫群如黑云般压来时,她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腕。
软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鞭梢卷起盛在玉瓶中的化骨水,瞬间形成一片弥漫着刺鼻气息的毒雾屏障。
尖锐的虫鸣此起彼伏,在毒雾中挣扎的虫群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坚硬的外壳在化骨水的侵蚀下迅速溶解,转眼便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脓水,在地上蔓延开来。
趁着虫群攻势稍缓,青冥仙子玉手轻扬,十二道闪烁着寒光的冰棱破空而出。
每一道冰棱都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无比地刺入虫群的核心位置。
轰然巨响中,炸出的血雾如烟花般绽放,在血雾的消散间,一个散发着诡异幽光的传送阵,终于显露出它通往九幽教总坛的神秘模样。
青冥仙子指尖凝出幽蓝火焰,将传音玉简炙烤得滋滋作响。
她葱白的手指抚过玉简表面,玄奥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弋闪烁,“进去后,我引开守卫,你们去找灵源晶核。”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残留着刚与魔修交手时的余温,“如果我没回来……”
月光透过溶洞顶端的钟乳石,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突然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坠在玉简末端,与符文碰撞出刺目紫光:“就用我的血激活阵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望着她袖口露出的半片鳞甲,那是上古龙族血脉的标志 —— 如今却被魔气浸染得发黑。
洞外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她猛地将玉简塞进我怀中,广袖翻飞间已掠向洞壁的裂缝。
临走前最后一眼回眸,月光与魔气在她瞳孔里交织成旋涡,恍若千年前那个在天河畔教我御剑的白衣少女。
我将玉简贴在胸口,冰凉的玉简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不知是掌心沁出的汗,还是檐角滴落的雨。
昨夜苏璃渡灵力时的温度仿佛还在经脉里流淌,此刻却要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隐入血色迷雾。
喉间像卡着块带刺的冰,半天才挤出沙哑的承诺:“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一起毁掉血魔阵。”
苏璃突然旋身扑来,发间的银铃撞出细碎声响。
她雪白的指尖捏着泛着丹香的解毒丹,指甲上还留着昨夜为我疗伤时被血魔爪痕刮破的结痂。
“张嘴!” 她不由分说将丹药掰成三瓣,分别塞进我们嘴里,杏眼圆睁着威胁:“先说好,谁要是敢死在前面 ——”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她耳后的朱砂痣在血色月光下忽明忽暗,“本姑娘就把他的魂魄炼成蛊虫,天天在耳边唱《往生咒》!”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悄悄抹了把脸。
山风卷起她褪色的裙摆,露出小腿上未愈的鞭痕 —— 那是三天前为救我,被血魔卫用噬灵鞭抽的。
传送阵的幽蓝光芒如毒蛇吐信般窜起,符文在地面疯狂扭动。
我后背紧贴冰凉的黑曜石柱,指尖还残留着启动阵法时的刺痛。
千耳修罗残破的躯体悬浮在半空,破碎的头骨里,暗紫色魂火诡异地跳动,将他仅剩的半张脸映得如同炼狱恶鬼。
“你们以为灵源晶核是封印之物?” 他喉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腐烂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哈哈哈哈…… 那是血魔的心脏!是用来打开裂缝的钥匙!” 腥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他残缺的右臂突然化作万千骨刃,在传送阵光芒中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冷芒。
脚下的符文骤然暴涨,将我们的身影吞没在刺眼的光晕中,而那凄厉的笑声却穿透虚空,在我意识深处种下一道永不愈合的裂痕。
青冥仙子的身体猛地僵住,苏璃的指甲深深掐入我掌心。
传送阵的光芒将我们吞噬的刹那,我看见青冥仙子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 原来我们一直寻找的 “至宝”,竟是当年她师祖亲手埋下的背叛之种。
而我心口的符文印记,此刻正与她小腿的咒印遥相呼应,在虚空中勾勒出完整的血魔图腾。
云雾中,影影绰绰地浮现出无数黑影,像是蛰伏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妈的,九幽教这帮孙子,鼻子比狗还灵!
“看来……咱们的‘惊喜’要提前送出了。”我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就像一块万年寒冰。
“准备……开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