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堆积的地面突然发出诡异的吱呀声,仿佛有巨兽正在地底苏醒。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水晶棺炸裂开来,碎裂的冰棱如星屑般簌簌坠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掀翻在地,尾椎骨重重磕在凸起的树根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揉着发麻的尾椎骨想要起身,后颈的汗毛却突然倒竖起来 —— 那些碎冰落地的瞬间,竟在腐烂的落叶上结出蛛网状冰纹,森冷气息顺着脊椎爬上天灵盖,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虫在皮肤下游走。
我屏住呼吸,看着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过之处,腐叶瞬间被冻结,泛着幽幽的蓝光。
这哪是棺材,分明是座活火山,爆发时的冲击力比在千仞崖玩蹦极还凶险十倍,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
喉咙里泛起腥甜,我强忍着不适,挣扎着向后退去,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升起一层薄雾,在冰纹的映照下,如同无数惨白的手,正朝着我缓缓伸来。
刚要咒骂这棺材板的反人类设计,指尖触及的棺木突然渗出冰珠,顺着掌心纹路蜿蜒成霜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脆响,棺盖边缘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幽蓝寒气裹挟着腐朽的檀木气息扑面而来。
裹着霜雾的银发如灵蛇般扬起,那人撑着棺沿起身的瞬间,整片幽冥谷的风都凝固了 —— 他周身缠绕着半透明的冰晶锁链,每根冰链里都封印着扭曲的人脸,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磷光。
浓稠如墨的雾气在他身边翻涌,仿佛被无形的旋涡搅动。
月光穿透雾气的刹那,青铜环佩从广袖中滑落,上面缠着半截发黑的锁链,暗红锈迹凝结成诡异的符咒,每道裂痕里都渗出粘稠的黑血。
当环佩坠地的瞬间,地面突然浮现出古老的阵纹,荆棘状的光痕沿着青石缝隙蔓延,将方圆十丈的土地染成血色。
更诡异的是,他腰间若隐若现的血玉珏正在剧烈震颤,雕刻的饕餮纹路竟在缓缓蠕动。
原本凝固的血槽中,暗红液体如活物般流淌,顺着纹路汇聚成眼睛的形状。
那双由鲜血凝成的瞳孔突然转向我,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仿佛被某种超越生死的存在盯上了。
“你们不该打扰我的沉睡……” 沙哑声线裹着冰晶,在谷内激起阵阵回音。
这时,整片空间的温度骤降,岩壁上凝结的霜花簌簌坠落,在地上碎成齑粉。
那声音中仿佛裹挟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如实质般压在众人肩头。
我盯着他寒潭般的瞳孔,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颤,双腿也开始微微发软。
青冥仙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凉得如同冰块,透过衣袖传来刺骨的寒意。
她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他身上的阴气…… 是被镇压千年的尸气,而且这尸气中还掺杂着一丝魔性。”
说话间,她袖中拂尘的玉坠突然泛起幽光,那些本该灵动的银丝此刻僵直如铁,簌簌地颤动着,仿佛在抗拒这股邪恶力量的侵蚀。
苏璃的玄铁剑发出不安的嗡鸣,剑身凝结的霜花映出那人充满不屑和…… 食欲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在看三只误入禁地的蝼蚁,让我瞬间想起三天前的噩梦 —— 挚友在我怀中化作飞灰的模样,他临终前指向天空裂缝的手,至今仍在我噩梦中颤抖。
而此刻,这双眼睛里的冷漠与杀意,比那天的裂缝更让人心生恐惧。
我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心里却在疯狂盘算着逃跑路线。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这幽冥谷处处透着诡异,又能逃到哪里去?
“沉睡者。”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三个字就是世间最强大的咒语,“远古时期,我被封印于此,守护着这片禁地。”
腐木缝隙间渗出的寒气爬上我的后颈,我攥紧背包带的指节发白,喉咙像被冰棱卡住。
守护者?
这阴森谷地里连活物都少见,总不会是守着那口泛着诡异青光的棺材板吧?
掌心的冷汗浸透登山绳,正犹豫要不要问个明白,对方已经掀开兜帽。
那张覆着冰晶的脸上,瞳孔突然泛起血色涟漪。
“你们闯入此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青铜棺椁的纹路,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声响,“是为了破解玄阴草的代价,还是为了对抗裂缝核心?”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他的黑袍,话语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剖开我们隐藏多日的秘密。
我和同伴对视的瞬间,发现他竟将我们各自背包里的罗盘、符纸,甚至那株半枯萎的玄阴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地说道:“两者皆是。若不解决这些问题,修真界将面临浩劫。”
话虽如此,可我的双腿却在微微颤抖,都这时候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沉睡者微微颔首,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他轻轻一挥手,谷内温度骤降十度,一道记忆投影凭空出现。
那些悬浮的画面像活过来的幽魂,画面里魔物的利爪穿透修士胸膛,鲜血溅在布满符文的青铜门上,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幽冥谷。
“这是裂缝核心的起源……” 沉睡者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它竟是远古魔神陨落后残留的意志碎片,试图通过吞噬修士的灵魂重新复苏。”
我的指尖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壁,指甲在岩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投影中的画面像沸腾的沥青般翻涌,暗红色雾气中浮现出魔神扭曲的面容,那对空洞的眼窝正渗出墨绿色的液体,在虚空中凝结成狰狞的符文。
我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涌,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裂缝核心,皮肤都会泛起细密的灼痛 —— 那些诡异的力量根本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魔神残魂在深渊中发出的死亡低语!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摆,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在同样冰凉的金属仪器上。
就在这时,沉睡者周身的锁链突然发出蜂鸣,幽蓝的光纹顺着锁链攀上他苍白的脖颈。
那双沉睡千年的眸子缓缓睁开,暗金色瞳孔里流转的星辰碎片骤然凝聚成我的倒影。
他枯瘦的手指隔空点向我的心口,话音像是从远古冰层下传来:而你体内的妖丹之力...
一道寒芒突然穿透我的意识,无数记忆碎片在剧痛中炸开。
五岁那年后山的神秘老人、月圆之夜灼烧的右臂、还有每次使用妖力时耳畔响起的蛊惑呢喃...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写好的剧本。
沉睡者抬手抚过空中流转的符文,岩壁上的投影瞬间化作一柄燃烧着黑炎的钥匙:它既是诅咒,也是打开深渊的最后一道门闩。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裹挟着千年寒冰的寒意,砸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后颈处那道蛰伏多年的旧疤突然发烫,像被撒了把粗盐的伤口,疼得我踉跄后退半步。
记忆的闸门在剧痛中轰然洞开,七岁那年的暴雨夜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
青石地板被鲜血浸透成诡异的紫黑色,父母蜷缩的身体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母亲染血的指尖还保持着想要触碰我的姿势,而他们胸腔里本该跳动的心脏位置,赫然嵌着两枚泛着幽光的妖丹。
此刻眼前沉睡者苍白的面容与记忆重叠,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微张的唇间隐约露出犬齿的寒光。
那眼神 —— 混合着俯视蝼蚁的悲悯与撕咬猎物的暴戾,和记忆中父母临终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诅咒?钥匙?” 我喃喃重复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声音。
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袋里乱刺,而更深处,某个被封印的身影正在冰层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青冥仙子不愧是冰雪聪明,立刻敏锐地问道:“既然如此,如何才能彻底封印裂缝核心?”
沉睡者摇头叹息:“封印需要牺牲,而你们目前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苏璃一听,顿时急了,不甘心地追问:“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修真界毁灭!”
沉睡者沉默片刻后,指向水晶棺底部的一块符文石板:“这是远古封印术的残片,或许能为你们提供一丝希望。”
我走上前,将手按在符文石板上。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石板中涌出,瞬间传遍我的全身。
我体内的妖丹之力与石板产生共鸣,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那些古老的文字像活过来的虫子,在我的意识里啃食,疼得我眼前直冒金星,感觉脑袋快要炸裂开来。
我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发现竟是关于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法 ——“魂炼封印术”。
这秘法,可以将施术者的灵魂融入封印之中,彻底封印裂缝核心。